大白菜

芥菜

根據有關書籍記載，白菜古代稱為菘，唐劉禹錫詩有：“只恐鳴騶催上道，不容待得晚菘嘗。”這裡的“晚菘”就是秋末初冬採來食用的白菜。因為白菜可以在冬天生長，凌寒不凋，四季皆產，猶如松樹可以四季常青一樣，故得名為菘。白菜分為大白菜和小白菜，大白菜長大後會葉柄和葉面向內卷，結成一個球柱，小白菜則一直是葉柄葉面散開生長。但是由於大白菜主要在北方種植，南方多種植小白菜，所以南方人就把小白菜專門叫白菜或青菜，而大白菜有些地方就被叫成黃芽白（江西南昌），就是說食用大白菜時，人們剝開它，看見它是葉柄潔白葉面嫩黃，所以這倒也形象，就是省略了“菜”字，若不是當地人不免對“黃牙白”仨字意思不知所云，是不是指人的牙齒呀？到底是說牙齒黃還是牙齒白呢？至於菘，我在江西有的地方還聽到這個蔬菜名稱（廣昌），只是當地說的“菘菜”並不是指大白菜或小白菜（青菜），而是指芥gai菜。大概是因為當地沒有大白菜種植，就把菘的名稱送給了芥菜吧，因為芥菜也是可以冬天生長（冬種春收），他們把芥菜叫菘菜，也符合原來菘取名於松的寓意，也算使菘這個古蔬菜名稱能有一方活路，雖然有點張冠李戴，但也給人一份懷古之情的寄託吧。

從原來富有文化蘊含和道義追求的菘菜名稱，改換到以準確摹狀事物外形為目的的白菜名稱，意味著我們這些語言使用人群價值取向的改變。高雅文化、高尚道德的突顯，意在構建人的精神清流；實用事物屬性的刻畫，則著意於獲取外界的物質羹湯。可是，精神不可或缺，精神又不能代替物質；物質利益巨大，但又容易失控而無法駕馭。二者取捨的比例多少、配給的份量輕重，其中的拿捏把握尺度真乃考驗一個社會的集體智慧，關乎社會的整體安危！

在江西廣昌這偏僻的鄉村，仍然保留菘菜這古老稱謂，也代表了一方百姓堅持著古人重義輕利的傳統觀念，所謂伯夷叔齊義不食周粟，菘字還能活在當地口頭語言中，正彰顯了他們在義利之間的取捨趨向。而以大城市為中心輻射的繁華富庶地域的人們卻早以將菘字拋棄而不知何雲。中國人常說漢字是我們的文化之根，每一個漢字都是漢文化的一個水滴，一份餐食，真是禮失求諸野，在物慾橫流，人類攻伐不斷，叢林法則至上的今天，廣闊的農村興許還能為人們駐屯一方寧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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