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脂油燒餅分外香

作者：謝文華

今年初，我到靈寶基層參觀考察，路過鎮上一個小集市。隨行的同事笑眯眯地告訴我，你難得來一次靈寶，集市上有不少地道小吃，你可以到處逛逛嚐嚐，順便感受一下這裡淳樸的民風。

好意難卻。於是，我帶著敏銳的嗅覺，走進了小鎮的農村集市。剛踏入街市，就聞到濃濃的燒餅清香，燒餅裡還似乎夾雜著脂油、雞蛋和蔥花的味道，香味混合在一起直往我的鼻孔鑽。容不得你半點猶豫，味蕾立刻開啟，我舔著舌頭，循著香味，劃開人群，來到了一個小攤位。

攤位旁邊立著一塊手寫的招牌，上面寫著：“地道小吃脂油燒餅”。據說，脂油燒餅是靈寶地區獨有的民間知名小吃。我細看了一下，這脂油燒餅有點像湖北的鍋盔，但又比鍋盔綿軟細膩，而且脂油燒餅都是純麵粉手工製作，保證了燒餅焦黃酥脆的口感。

老闆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婆婆，她頭上包著頭巾，盤著一個髮髻，看起來幹練利索。別看她滿頭銀髮，但精神爽朗，笑口常開。只見她一邊攤著燒餅，一邊往燒餅裡新增豬油和雞蛋。可能大家都被香味吸引住了，檔口內外圍了幾層人。

婆婆笑著跟大家說：“大夥再等等，脂油燒餅很快就好了。等下我給大家贈送一些。”有人附和道：“阿婆，人真好。”於是，鄉親們焦急而耐心地等候著燒餅出爐的那一刻。梁阿婆攤位不大，陳設也簡單。只見旁邊擺著麵糰、雞蛋和調製好的豬油，八仙桌上放著煤灶和熱爐。梁阿婆揮動著鏟子，對旁邊幫忙的小女孩說：“阿麗，把碗碟洗乾淨，不然大夥吃壞肚子，砸了咱們的招牌呢。”女孩“嗯”地點點頭。

阿麗是個樸素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歲，長長的頭髮掩蓋不了與她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只見她手腳靈活，沒幾分鐘就洗好一疊碗筷。她紅撲撲的臉上滲著汗珠，櫻桃小嘴緊閉著，齊平的劉海下鑲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她穿著一身乾淨的土布衫，看上去聰明又乖巧。

女孩旁邊放著兩隻大簸箕，簸箕上有發好的麵糰，一個個雞蛋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看上去十分可愛。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透過爐鍋散發出來的燒餅清香，織成了一張巨大的香網，俘虜了我們的味蕾，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隨著梁阿婆清脆的一嗓子：“出爐咯！”攤位立刻沸騰了，大家有條不紊地排起了長龍。“梁阿婆，給你錢，我要三個，一個等下吃，兩個打包回去。”梁阿婆爽快地應著，臉上如一串盛開的鈴蘭。有人調侃道：“梁阿婆的脂油燒餅，香味傳十里，把神仙也給勾下來了。”幽默的對白，逗得婆婆合不攏嘴。婆婆說：“小本生意，養家餬口，謝謝大家。”

梁阿婆忙得不亦樂乎，在鄉親們的閒聊中，我聽到一些關於她的故事。按照梁阿婆這種年紀，應該在家過著帶孫子其樂融融的晚年生活，為何還在集市裡擺攤做小吃呢？我知道，靈寶是著名的小吃名城，很多人家靠勤勞智慧過上了小康生活。梁阿婆卻靠脂油燒餅，在小集市裡打響了名聲。

經過了解才知道，梁阿婆是孤寡老人，早年喪夫，膝下無兒無女，阿麗是她收養的孤兒，古麗是婆婆起的名字，現在兩婆孫過著相依為命的生活。由於是特困家庭，梁阿婆每月都能享受國家補貼，但她覺得不應該給政府增加負擔，加上自己身體還健壯，可以靠自己的手藝養活全家。

村長曾多次給梁阿婆做過思想工作，說你年紀大了，該享受晚年生活，而且國家也會幫助你們祖孫倆。梁阿婆卻笑著說：“我這副老骨頭還牢固，多活動活動，有利於健康呢。整天沒事可幹，心裡也不踏實。”最後，村長拗不過樑阿婆，只有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

對於脂油燒餅，靈寶的老百姓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特別是過年過節的時候，生活在農村的人家，一邊興奮地攤著脂油燒餅，一邊載歌載舞地慶祝日子的紅火。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圍坐桌邊，談笑風生。脂油燒餅，成了靈寶特有的一道風景，更是一種樂活的人生享受。

我們常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從梁阿婆的脂油燒餅裡，我讀到一種以脂油燒餅傳承文化的靈寶情懷，這種情懷裡更沉澱著一種樸素無私的人間真情。像梁阿婆這樣的故事，在靈寶的廣袤大地上還有許多，或許正是這種淳樸至真的民間味道，才是靈寶名聲遠播的催化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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