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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一碗雪天煙火

由 巴蜀文學 發表于 美食2023-01-30

李坤

“暖爐生火早,寒鏡裹頭遲。融雪煎香茗,調酥煮乳糜。”雪落風寒,冬天最美的風景就是那一碗熱氣騰騰的人間煙火。

我的老家在蘇北鄉村,一個叫“草舍”的村莊,我在這裡度過了童年、少年,還有10餘年的鄉村教師生活。最早的記憶裡,草舍村家家戶戶都是以土坯磚壘牆、茅草覆頂的房子。

老家就是這樣的三間房子,一左一右是臥室,中間的堂屋很闊大,用來做待客的客廳。居所右邊是廂房,就是做飯的廚房,靠裡面的一半是雜物間,靠外的一半做飯。

鄉村煙火氣,最撫凡人心。一踏入冬天門檻的老家村落,砍白菜、窖蘿蔔、殺年豬、醃臘肉、滷豬頭、做米糕……大雪在忙忙碌碌的鄉村煙火中飄然而至,和著煙囪搖曳的炊煙,氤氳成一幅古樸淡雅的鄉村寫意畫。

老家的冬天是煮出來的。從入冬農閒開始,每天廚房裡都是蒸汽騰騰,灶鍋邊的柴火爐子裡永遠是“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雪天溫度低,在土牆草頂的房簷下一長溜冰溜,晶瑩剔透。“噼啪噼啪”木頭燃燒的聲音中,家人們搓手烤火圍爐夜話,“爐”是一個破舊的瓦盆,在裡面燒上木頭段子,上面架起一個鋁壺燒水或用盆煮些食材。寂靜的夜晚能聽到窗外“噗噗”落雪的聲音,偶爾父親的菸袋鍋子磕在瓦盆邊發出清脆的“嗡嗡”聲,這是老家鄉間雪夜最愜意的時刻。放學晚歸,我慌忙放下書包,趕緊偎在火盆邊。

經年的鋁壺被柴火燻得黑漆漆的,佈滿了厚重的歲月痕跡。寂寥的雪夜,火盆上還會架起鋁盆,裡面滷上一隻野兔或者山貓。說是滷,其實也就是放點八角和鹽巴,即使是這樣簡單的操作,也能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煮透滷好連盆端到桌上,我撕下一隻大腿大快朵頤起來。如果在火塘裡埋上幾隻麻雀,對我們的吸引力遠遠大於盆裡的滷貨,燒好的麻雀捧在手心,拍去外面燒焦的羽毛,“呼哧呼哧”地吹著,鮮香垂涎。父親打著酒嗝,蹣跚著步伐深一腳淺一腳地消失在漫天飛雪裡,他還要去村裡的牛棚守夜。

老家的冬天也是燻出來的,燻臘肉、燻土雞裡有著農家獨特的味覺密碼。天氣零度以下,母親就忙著醃製臘肉、殺雞熏製了,過程繁瑣且時間久,那段時間村子上空籠罩著濃濃的燻臘肉的香氣。

空寂的雪夜,我們會拿出自制的醃臘肉,剁成一塊塊擺在盆裡,扒開門前厚厚的雪,薅幾棵芫荽、青菜,洗淨一股腦地放到盆裡煮起來。煮的過程,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一年來收成、孩子學習、家裡的煩惱和來年打算等自家的味道,感慨時間飛逝歲月老去,欣慰的是家人健康孩子茁壯成長。煙火中注入了臘肉的鹹香、紅椒的辛辣和生活的溫馨,農家雪夜便有了濃濃的色彩。

老家的冬天更是熬出來的。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鄉村生活,連用電都是奢侈的,待在屋裡根本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中熬過漫漫雪夜,在一碗熱氣騰騰的飯菜中慢慢熬過農家的每一個日子。

鄉村的雪天,不過是一碗煙火氣嚼出雪花的聲音。這煙火裡閃著星火,溫暖著我們的腸胃,詮釋著家的札記,成為支撐我行走人生最暖的底色。

作者簡介:

李坤

,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連雲港市海州區作家協會副主席,連雲港市實驗學校教師。

《巴蜀文學》出品

主編:筆墨舒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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