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東野聰明
楊紫瓊幾乎從未想過退休的事。
2022年，60歲的她被《時代》雜誌評為了“年度標誌人物”
，其主演的《瞬息全宇宙》也讓她成為時下奧斯卡提名的熱門人選。
1月11日，
她斬獲金球獎影后的好訊息更是傳遍全球。
這樣的時刻不難讓人想起，21年前，憑藉電影《臥虎藏龍》走上奧斯卡紅毯的她；25年前，成為007系列電影中，第一位能與詹姆斯·邦德並肩作戰的邦女郎的她。
以及近30年前，被成龍視為對手、擁有香港女星最高片酬、甚至被列入香港保險業黑名單的她。
而在這段看似成功的人生背後，還存在著另一個楊紫瓊。
一個因為脊椎疾病，不得不放棄夢想的楊紫瓊；一個在事業巔峰息影嫁入豪門，卻在三年後決定離婚的楊紫瓊；
一個為了拍戲差點癱瘓的楊紫瓊；以及一個想要成為母親，卻始終未能得償所願的楊紫瓊。
多年前，李宗盛曾為楊紫瓊寫下一首歌，歌詞如此寫道：
“如果失去是苦，你還怕不怕付出，如果追求是苦，這是堅強還是執迷不悟。”
如今看，這首歌似乎也成為了楊紫瓊人生的某種寫照，畢竟在她的人生中，失去與追求，曾不斷交替出現。
楊紫瓊的人生，本不該如此。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當人們提起楊紫瓊，想到的關鍵詞總會與“女打星”聯絡在一起。
在這樣的標籤下，幾乎很少有人知道，
最初獲得香港演藝圈入場劵時，楊紫瓊憑藉的是“選美小姐冠軍”的頭銜。
而明明可以憑藉外貌在演藝圈打下一片江山，楊紫瓊卻將頭髮剪短，一頭扎進了以男性為主導的武打領域，開始每日打起沙袋。
有人認為這樣的選擇或許是生計所迫，但實際上，楊紫瓊生長在一個十分富足的家庭。
她的祖父早年間在馬來西亞開了一家巴士公司，父親則曾留學英國，並在回到馬來西亞後成為了一名資深律師。
小時候的楊紫瓊與父母
也正因為此，從小楊紫瓊便被父母以“上流社會女孩”的標準培養，在她四歲時，便被父母送去學習芭蕾舞與鋼琴。
在學校，楊紫瓊打壁球、乒乓球，偶爾還會在放學後和弟弟一起踢足球，她形容自己為：
“多才多藝，但一無所長。”
楊紫瓊舊照
15歲那年，楊紫瓊考入英國皇家舞蹈學院，獨自一人去往倫敦留學，異鄉的冬天漫長且寒冷，楊紫瓊將大多數時間都花在了學校的練功房裡。
有一天清晨，楊紫瓊發現自己的背部十分疼痛，甚至無法從床上爬起，被同學送到醫院後她才得知，因為在練功房裡訓練時間過長，自己的脊椎受到損傷。
醫生告訴楊紫瓊，她必須要放棄芭蕾舞。
對於只有十幾歲的楊紫瓊而言，那成為她彼時人生中最大一次打擊，畢竟從4歲起，楊紫瓊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芭蕾舞演員，或者開一間芭蕾舞學校。
楊紫瓊舊照
夢想破碎，楊紫瓊在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低谷，她將學習專業改為戲劇，並最終以舞蹈戲劇學士學位畢業。
21歲那年，回到馬來西亞不久的楊紫瓊，在母親的堅持下報名參加了馬來西亞小姐選美比賽，在這次比賽中，楊紫瓊摘下了馬來西亞小姐冠軍的桂冠。
獲得馬來西亞小姐冠軍的楊紫瓊（中間）
幾個月後，她又代表馬來西亞出戰世界小姐比賽，在那一屆比賽中，楊紫瓊還遇上了剛剛獲得香港小姐亞軍的19歲的張曼玉。
世界小姐比賽中的楊紫瓊（右三）與張曼玉（右二）
多年後，兩人還合作了電影《東方三俠》，這部電影在當時還開創了奇幻武俠動作片的先河。
只不過在相遇之時，楊紫瓊與張曼玉並不知道，日後的香港影壇將會擁有屬於她們的一方江山。
楊紫瓊與張曼玉舊照
和早就下定決心進入演藝圈的張曼玉不同，
楊紫瓊並未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名演員
，畢竟就連參加選美小姐比賽，也是為了滿足母親曾經的夢想。
只不過，馬來西亞的海風輕輕吹過，當桂冠被戴到楊紫瓊頭上時，某些故事開始有了變化。
如果要以具體事件劃分楊紫瓊的人生，或許脊椎受傷是她第一份夢想的終點，而
遇見香港零售大王潘迪生那年，則成為她另一段事業的起點。
楊紫瓊舊照
潘迪生出生於一個富商之家，在80年代初期，他便拿著從父親那裡借來的100萬美金，在香港中環開了一家珠寶名牌手錶店。
1984年，他請來彼時人氣正旺的成龍為手錶拍攝廣告，但與成龍搭檔的女主角卻遲遲未定。
一天，潘迪生與身邊的朋友聊起此事，對方想起剛剛獲得馬來西亞小姐冠軍的楊紫瓊，便拿出照片給潘迪生看。
楊紫瓊舊照
潘迪生對楊紫瓊十分滿意，立刻託朋友向楊紫瓊丟擲橄欖枝，問她是否願意來香港拍廣告。
那時的楊紫瓊並不知道誰是成龍，只覺得拍廣告這件事聽起來有趣，便答應了邀請。
而這也成為楊紫瓊進入娛樂圈的開端。
楊紫瓊與成龍拍攝的手錶廣告
在當年，這支廣告一經播出便飛速走紅，楊紫瓊更是因為清新的形象獲得廣告商的青睞，很快便迎來了第二次機會，與周潤發合拍了一部廣告。
如今再看這支廣告，影片中楊紫瓊握著一把槍與周潤發背對背站著，而這樣的形象似乎也在暗示著，她或許會走上一條與甜美無關的演藝之路。
雖然憑藉廣告走紅，但真正讓楊紫瓊決定來到香港生活的，卻是潘迪生——兩人在這次合作中一見鍾情，並很快發展成為戀人。
楊紫瓊與潘迪生舊照
彼時是香港電影行業的鼎盛時代，對於商人而言，進軍影視行業是大勢所趨，潘迪生也不例外。
1984年，他投資了洪金寶導演的喜劇電影《貓頭鷹與小飛象》，並讓女友楊紫瓊出演。
如今看，在這部電影中，
初登熒幕的楊紫瓊奉獻了演藝生涯中為數不多的柔弱女性形象
——扮演了一個總是在學校被同學欺負、遇到危險只能大喊救命的女學生，而片中所有的動作戲，則被分配給了男演員。
《貓頭鷹與小飛象》中的楊紫瓊
多年後，楊紫瓊回憶起第一次拍戲的經歷，她說：
“我可以喊過一次‘救我’，但下次我不要你救我，我自己來。”
圖源網路
在拍攝這部電影時，楊紫瓊剛從馬來西亞來到中國香港生活，因為從小說英語和馬來語，楊紫瓊的中文水平基本為零，在拍戲過程中她常需要人進行翻譯，更不用提背臺詞的艱難。
而在她出道的那幾年，香港影壇的女星群芳爭豔、格外閃耀——林青霞、張曼玉、王祖賢、鐘楚紅、梅豔芳、葉倩文……楊紫瓊雖然外貌出眾，卻也並非是無可取代。
從左至右：楊紫瓊、郭富城、梅豔芳、關之琳
楊紫瓊很快意識到，雖然在演戲時自己臺詞功力比不過別人，但憑藉十幾年學習芭蕾的功底，打起武戲應該會相對輕鬆。
為了支援楊紫瓊，男友潘迪生收購了當時首屈一指的武術指導洪金寶的德寶電影公司，而楊紫瓊則是電影公司的第一位女演員，同時，她還加入了洪金寶的“洪家班”學習武打。
為了練好身手，楊紫瓊剪掉了長髮，每天七點半準時來到練功房，跟著洪家班的武師們一起踢腿、打沙包、鍛鍊體力……
看到別人做出高難度動作，她還會跟在別人身旁，問對方能否教給自己這個動作。
1985年，轉型成為打星的楊紫瓊，主演了自己第一部動作電影《皇家師姐》，
片中許多男演員都不敢嘗試的動作，比如高空倒轉、頭撞玻璃，她都親自完成。
《皇家師姐》中的楊紫瓊
而在這部電影中，除了有整個洪家班的武師擔任武打背景，還有姜大衛、徐克與吳耀漢前來客串。
《皇家師姐》中客串的徐克
事實證明，楊紫瓊的選擇是正確的，這部電影不僅票房大賣，更是開創了香港女警動作片的先河，憑藉這部電影，楊紫瓊還獲得了香港金像獎最佳新人的提名。
之後楊紫瓊又接拍了《皇家戰士》《中華戰士》等電影，在彼時女打星稀缺的年代，楊紫瓊很快奠定了自己的地位，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但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
對於這一切，楊紫瓊卻在26歲這年選擇了放棄。
成龍曾如此評價楊紫瓊：“女人應該待在家裡相夫教子，除了楊紫瓊。”對於成龍的評價，楊紫瓊也笑著迴應：“他不敢小看我，因為我會踢他屁股。”
楊紫瓊談成龍對自己的評價
但實際上，在楊紫瓊的人生中，她也曾嘗試過待在家裡，相夫教子。
1988年，楊紫瓊與潘迪生戀愛的第4年，兩人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這一年她26歲。
楊紫瓊與潘迪生結婚照
潘迪生是一個相對傳統的人，他希望楊紫瓊能在婚後迴歸家庭，相夫教子，不再在熒幕前拋頭露面，於是，
彼時正處於事業巔峰期的楊紫瓊宣佈息影，告別了演員身份。
楊紫瓊的這一決定並不令人意外，畢竟很多香港女星都會選擇嫁入豪門，告別片場，隱入家庭。
但對這樣的生活，楊紫瓊並不樂在其中，反而覺得失去了人生主動權。
最終，這段婚姻僅僅維持了三年便宣告結束，對外兩人將離婚的理由歸因於“性格不合”，但關於這段婚姻的細節，楊紫瓊從未講起。
離婚之後，楊紫瓊決定重返演藝圈，而她主演的第一部作品，就是搭檔成龍出演的電影《警察故事3》。
《警察故事3》中的楊紫瓊與成龍
這一年她30歲，剛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已經接近4年沒有拍過戲，對楊紫瓊而言，這部電影意義頗重：
“我需要告訴大家我還在，我還是曾經的那個楊紫瓊。”
所以在《警察故事3》中，她拼盡全力表演，不僅飛身從前行的火車上跳到汽車上，還掛在飛速行進的貨車外，並且
全程不用替身。
《警察故事3》中的楊紫瓊
在拍攝時，當楊紫瓊嘗試做一個摩托車特技時，成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她說：“你是想殺掉我嗎？如果你都做到這種程度，我要做什麼呢？”
之後，成龍才臨時決定，在電影中加入從7樓跳到直升機上，並被吊在直升機上從高空飛過的特技鏡頭。
《警察故事3》中成龍跳飛機特技鏡頭
《警察故事3》上映後大獲成功，在中國臺灣，這部電影創下的票房紀錄直到15年後才被打破。
之後，楊紫瓊又主演了這部電影的番外篇《超級計劃》，片尾歌曲《讓我歡喜讓我憂》讓那年33歲的周華健邁向了天王之路。
同時，楊紫瓊也一躍成為當年香港身價最高的女演員。
1992年香港明星片酬
但對於一位打星而言，越高的地位同時也意味著同等風險，那幾年楊紫瓊與成龍、李連杰一起，成為了香港電影圈的“買保險困難戶”——
他們在拍電影時，總會不斷突破危險動作的極限，許多保險公司不敢為他們開保單。
楊紫瓊談買不到保險
多年來，幾乎每部戲楊紫瓊都會受傷，她曾先後扭傷脖子、肩膀與腰，還曾打傷腰椎和脊椎，最嚴重的一次當屬1995年，楊紫瓊拍攝電影《阿金的故事》時的那次受傷。
當時，電影裡有一個鏡頭，需要楊紫瓊從三十多米高的橋上跳下來，在拍攝過程中，由於動作偏差，楊紫瓊在落到保護裝置時頭先著地，並陷在兩塊海綿之間。
這次動作失誤讓她扭傷了脖子、腰部與背部，斷掉三根肋骨，差一點癱瘓。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彼時33歲的楊紫瓊精神與身體被徹底擊垮，過去的人生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閃現，死亡近在眼前，她開始陷入對人生的懷疑，甚至考慮放棄表演。
《阿金的故事》中的楊紫瓊
彼時導演昆汀·塔倫蒂諾正在香港宣傳自己的電影《低俗小說》，聽到這一訊息，他立刻去往醫院探望楊紫瓊。
在那次見面中，他稱自己是楊紫瓊的頭號粉絲，甚至能夠一幀幀地背誦楊紫瓊演過的動作戲，最後，昆汀希望楊紫瓊不要輕易放棄：“包括我在內，有許多人在被你的電影所影響。”
這次談話後，楊紫瓊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她說：
“那時候我想，也許我還沒做好放棄的準備，也許故事不該停在這裡。”
在楊紫瓊母親眼中，楊紫瓊的人生是失敗的。
縱使在1997年，楊紫瓊轉戰好萊塢，成為了007系列電影中第一位亞洲邦女郎，並改變了電影中邦女郎的敘事——
在以往的作品中，邦女郎只是用來襯托主角的美豔角色，而在楊紫瓊這版007中，邦女郎成為了與男主一同征服世界的英雄。
《007之明日帝國》中的楊紫瓊
縱使在2000年，她主演的電影《臥虎藏龍》成為華語電影歷史上第一部榮獲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的影片。
《臥虎藏龍》中的楊紫瓊
但在母親眼中，沒有一段穩定婚姻且未曾養育過孩子的楊紫瓊，人生並不完整，甚至有些失敗。
對於母親的評價，楊紫瓊坦然接受，她明白自己與母親身處於不同的時代，對於幸福的定義自然有所不同。
而事實上，在與潘迪生離婚後，楊紫瓊又談了幾段戀愛，但每當談及婚姻時，對方總希望楊紫瓊能夠迴歸家庭，而這也成為了這些感情最終無疾而終的根本原因——
楊紫瓊不願意再為婚姻妥協而放棄事業。
直到2004年，在一次晚宴上，42歲的楊紫瓊認識了國際汽聯主席讓·託德，在交往中，兩人很快從朋友發展成為戀人。
和楊紫瓊之前的伴侶不同，讓·託德對於她的事業與人生決定，都給予全面的尊重與支援，而這也成為了兩人之所以能長久戀愛的關鍵。
楊紫瓊與讓·託德
回頭看，與讓·託德相遇那年，楊紫瓊正經歷著人生中一次痛徹心扉的失去。
2003年12月30日，楊紫瓊最好的朋友梅豔芳因宮頸癌離世，終年40歲，而作為梅豔芳生前最好的朋友，其治喪委員會破例讓楊紫瓊成為梅豔芳的扶棺人之一——在香港傳統習俗中，扶棺者通常為男性。
回看兩人的友情，梅豔芳曾說楊紫瓊與自己有許多相似之處，同樣都是外表堅強，內心卻十分脆弱。
楊紫瓊曾對梅豔芳說：“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會愛上你”。
楊紫瓊與梅豔芳舊照
楊紫瓊比梅豔芳大一歲，但在兩人的相處中，多數時候梅豔芳卻更像姐姐。
楊紫瓊中文不好，和朋友去KTV時常常不認識螢幕上的字，梅豔芳便會坐在她身邊，將歌詞逐句翻譯給她。而每次她拍戲受傷，也總是梅豔芳催著她趕緊去醫院治療。
從左至右：周星馳、梅豔芳、楊紫瓊、陳百祥、劉嘉玲
1993年，楊紫瓊還與梅豔芳、張曼玉共同拍攝了電影《東方三俠》，這部由杜琪峰導演的電影曾開創了奇幻武俠動作片的先河。
如今30年過去，人們懷念離去的梅豔芳，也想念久未拍戲的張曼玉，仍在螢幕前的似乎只剩下了楊紫瓊。
拍攝《東方三俠》時的張曼玉、梅豔芳與楊紫瓊
後來，在梅豔芳去世多年後，有人曾在採訪中問楊紫瓊，上一次難過是什麼時候，楊紫瓊想了想大笑回答：“我已經完全忘記上一次難過是什麼時候了”。
說罷，她又嘆了一口氣：“我上一次非常難過，就是梅豔芳過世的時候。”
楊紫瓊談梅豔芳落淚
梅豔芳去世後，楊紫瓊感嘆生命短暫，要把握住生命中的每一個瞬間，
她開始花更多的時間陪伴家人，也開始嘗試跳出“打女”這一定義。
之後，她開始出演一些文戲，比如《藝伎回憶錄》裡的真由美，再比如《摘金奇緣》裡的楊愛莉。她說：“我不想讓別人說楊紫瓊總在扮演楊紫瓊。”
《藝伎回憶錄》中的楊紫瓊
然而或許在楊紫瓊的人生中，有些事情是可以被幹預的，比如對於角色的選擇，有些卻是無法被預料的，比如分別。
2014年，楊紫瓊的父親因病去世，父親病重時，楊紫瓊常在重症監護室裡陪伴父親，那時她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不在父親還有意識的時候，多花費一點時間陪伴父親。
父親去世後，她常與周圍人感嘆：
“有機會一定要回家，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楊紫瓊與父母
楊紫瓊也想擁有自己的孩子，為此她做過多次嘗試，試過許多辦法，卻最終都以失敗告終，她說：“沒有緣分，也只好放手。”
楊紫瓊漸漸明白，人生無常，真正掌握在手中的選擇，少之又少。
快要邁入三十歲那年，楊紫瓊總覺得四十歲近在眼前，面對永不暫停的時間以及日漸增長的歲數，她倍感壓力。
如今楊紫瓊60歲了，反而感到了歲月的可貴，她說：
“我好像是40歲之後，才漸漸明白了生活的意義。”
畢竟人生從來不是賽跑，而是馬拉松，勝負永遠無法在一時間分出。
而另一方面，作為從80年代香港影壇一路走來的演員，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漸漸離去，或是消失在螢幕之前，楊紫瓊似乎成為了為數不多的，仍在創造角色與突破自我的演員。
楊紫瓊聊年齡
當然，過程中也常有阻力。
比如隨著年紀漸長，楊紫瓊發現自己能拿到的角色越來越少，而大多數被推送到她面前的人物設定，都是那種有一定年齡且挑戰極低的角色。
對此，楊紫瓊從不妥協，她說：“女性已經開始掌握自身的命運了，我們絕不會幹坐著等待機會。”
2022年，楊紫瓊主演的電影《瞬息全宇宙》上映，在電影中，她扮演的伊芙琳穿越了多個宇宙，擁有了無數種人生，成為了她想成為的任何人。
《瞬息全宇宙》中的楊紫瓊
這部電影收穫了極高的口碑與評分，外國媒體評價楊紫瓊——
她貢獻了絕佳的演技，值得一個奧斯卡獎。
如今看，這部電影也像極了楊紫瓊的人生，在她長達60年的生命旅途中，曾有過許多種不同的人生可能——
她或許會成為一名芭蕾舞老師，在家附近的街區開一間芭蕾舞學校；
或許會以選美小姐的身份進入娛樂圈，成為一名甜美的女演員；或者是一個嫁入豪門的太太，從此迴歸家庭相夫教子，在每個聖誕節準時佈置好一棵華麗的聖誕樹；
楊紫瓊舊照
也或者在重傷之後放棄演員這一工作，從此轉向幕後……這些都是在楊紫瓊的一次次選擇中，被創造出來的人生可能。
或許人生就是如此，在任何一個節點，搭配任何一個選擇，都會如同蝴蝶效應一般創造出一段又一段平行人生。
在這些平行人生中，人們會遇到不同的人，會經歷分離與低谷、收穫與成長，會有無法逃避的遺憾，也會有如珍珠般閃耀的瞬間。
但每一段人生，都一定有存在的意義。
而對於楊紫瓊而言，她早已在一次次選擇中，創造出了自己不算完美，卻絕不後悔的人生。
釋出於：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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