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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蒼蒼斑鳩唱——劉新寧

由 傲雪之梅 發表于 家居2021-12-14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春夏之交的一天,在一個小城的郊外,我看到一大片青裡泛黃、挺拔秀美的植物矗立在水中。一問,竟是蒹葭。這令我有些不敢相信又很驚喜,這狀似蘆葦形如高粱的植物就是被前人寫進《詩經》,併名聲大震的蒹葭嗎。激動之餘,真想上前親吻撫摸。

駐足細看,它頎長秀挺,婀娜有度,靜立水中,如有所待。放眼望去,並不見三千年前“秦風”裡的那個伊人——我自然是希望她出現的,但我知道這是妄想,她不會來,因為她早已在三千年前,在被寫入《詩經》的一剎那兒,羽化成了一個美麗的女神,蟄伏在蒼蒼的水草中、幽幽的碧波下了。

但我與她並不遙遠,因為她的身影、氣息,還瀰漫在這些水草間,讓人感受詩的魅力,景的魅力,世界的魅力,歷史與文化的魅力。一部詩經濃縮了多少人類文明的精華呀。

一兩聲鳥鳴打斷了我的遐思,也刺破了這幽靜。是雎鳩嗎?我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被詢問的人不知道雎鳩為何物,搖頭說不知道。我並不失望,因為他並沒有否定,但我在心中卻深望它是,哪怕是同類也好。

兩隻鴿子大小的鳥兒從不遠處的草叢飛起,一前一後、一高一低地衝向遠方。我的心頭一震,這種鳥我認識,是斑鳩。我目送它們到遙遠,猜想著它們是去做什麼?並企盼能快點飛回。精衛死後是化作了報仇的水鳥,銜微木以填海,這兩隻水鳥是不是前人所化呢?它們就守望著這一片蒹葭,傳遞著發自春秋的餘音,編輯著歷史的畫面,引人做無邊的遐思。

唐代散文家獨孤及在《送孟評事赴上都序》中說,“王雎飛鳴,草木暢茂,是吾子彈冠之時也”,以此鼓勵孟評事。如今我聽到了鳥鳴,看到了它們的高飛,眼前正是草木茂暢、夏意濃濃、歲月靜好、年華無傷之時。在這明媚淨朗的天地間,萬物盡暢生機,宇宙一片和諧,我感到了世界的大美,自然的協調,生活的意蘊,文化的臻至。而感受這一切的心已生出雙翼,從《詩經》的竹簡中盤旋開來,沿時光回溯,遊弋在眼前這片水草豐美之地,看蒹葭青青,水鳥和鳴。這一草一禽,竟是這一切美好的主角和導演。我有些驚異了,又不得不承認是它們把這一切有機地統一了起來。

微風習習,天籟時聞,我嗅到了蒹葭的清香,也聽到了陣陣的鳥鳴,這是大自然的氣息,也是美的氣息,而身邊的氣息裡有多少資訊等待著我們去發現和辨別呀。

摘自:2021-09-27《潮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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