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端午，最懷念的還是童年華鎣山的粽子味道

由倪波老師發表于美食2021-08-01

又是一年端午節，朋友們不斷在網上曬出各種粽子美圖，互祝端午安康。每年這一天，也總是不斷勾起我對童年在華鎣山上吃外婆包的粽子的特有粽葉清香味道和小小的、尖尖的家鄉粽子特有摸樣的回憶。

端午安康

自1986年到上海，迄今已整整三十五年，也早已習慣了江南地區最有名的嘉興粽子味道，各種大肉粽，蛋黃粽，蛋黃肉粽，豆沙粽，蛋黃板栗粽，鹹的，甜的，糯米原味的，應有盡有，不管哪裡人到上海，似乎都能找到適合自己口味的粽子。

待煮的嘉興粽子

煮熟剝好的嘉興粽子

在上海，也不只是端午節這天才有粽子吃，一年365天，幾乎每天都可以吃到，上海的農貿市場、大小超市，天天都有號稱嘉興原產地的粽子賣，講究一點的人，會到上海大街小巷上的嘉興五芳齋粽子專賣店去買。其實，上海賣的粽子，無論是否嘉興原產地，味道都差不多的，淡淡的粽葉清香，濃濃的各種配料與軟糯米混合的江南水鄉特有的粽子味道。

在上海吃了幾十年的嘉興粽子，坦率說，我都很難將它與端午節特有食品聯絡在一起，不僅僅是因為它一年四季天天都有，缺失了端午節特有食品的儀式感，最主要還是因為我心心念唸的，都是童年在四川華鎣山上吃的、外婆親手包的、也只有真正端午節才會有的華鎣山粽子的獨特味道。

那是一種由華鎣山高海拔山區水田自產糯米制作的、用華鎣山高海拔山區生鮮粽葉包裹的、用華鎣山原生態棕樹葉子捆紮的華鎣山粽子的獨特味道。

華鎣山寶鼎山峰下的外婆家，是我心心念唸的真正家鄉，是我出生和童年生活成長的地方。在華鎣山上讀完小學，我就下山去到遠方的三姨媽家生活、在三姨父擔任校長的太和中學讀初中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吃過外婆親手做的華鎣山端午粽子了，但外婆的華鎣山粽子味道卻像刀刻般永遠留在了我的味覺記憶裡，每年的端午節，我都會深深懷念外婆的華鎣山粽子味道。

小時候，我們生活的地方是個大院子，上下還有幾個大院子緊連著，有幾十戶人家，院子周圍可能有的粽粑葉會早早被人摘光。所以，每年端午節前幾天，外婆都會叫家裡幾個小姨到我們大院子背後遠處一個叫芭蕉灣、需要徒步爬坡半個多小時才能抵達的山坡上，去採摘幾背篼華鎣山正宗粽粑葉回來，外婆會親自和幾個小姨把品相好的粽葉挑選出來，洗淨，再用冷清水泡幾個小時後取出晾乾，待用。

老家大院子背後遠處的山坡就叫芭蕉灣

端午節前兩天，外婆就會把一大盆外公親自種的糯米提前泡好，再在端午節前一天，用差不多一整天的零碎時間，前前後後親手包裹製作上百個大小不一的粽子，那時家裡有11口人，沒有上百個粽子是不夠吃的，捆綁粽子的線繩基本都是我放牛順便從山上撇回來的棕葉子。

端午節前一天晚上，我母親和幾個小姨忙完農活，也會幫外婆一起包剩下的粽子，一大家人其樂融融。

端午節當天，外婆會起個大早，把燒煤炭的灶火發起，再把前一天包好的上百個粽子全部煮在灶臺上的一口大鐵鍋裡，我們其他人仍按平常時間起床，早上該幹什麼還幹什麼，我的任務是把家裡的牛羊趕到山坡上去放，外公、母親和幾個小姨會去生產隊莊稼地或自留地裡幹農活，姐姐、妹妹到莊稼地裡或山坡上打豬草，我們那天早上雖都在幹自己該乾的事，但每個人心裡最惦記的肯定都是家裡外婆煮在大鍋裡的粽子。

估摸著到平常吃早飯的時間，我們陸續收工回到家裡，外婆早已把粽子煮好，從鍋裡撈出來，放到了一個筲箕裡涼著，正等著我們呢。老家有句俗話，叫熱吃餈粑冷吃粽，說的是八月十五中秋節的餈粑要趁熱吃，而端午節的粽子要冷吃才更有粽葉的清香味。

端午節當天的早飯，全家人就只是吃粽子，沒有別的飯菜，粽子可以光著吃，軟糯粽子自帶的濃郁粽葉清香味更純正；也可以沾著白糖吃，粽子清香中帶甜味，更美味。

幾個粽子下肚，先前持續了幾天的眼饞嘴饞，一下子都解決了。我那時小，吃一兩個粽子就感覺膩味，會想辦法找點家裡酸菜罈子裡的泡菜或頭天剩下的鹹味剩菜，來解解糯米粽子的膩味，真別說，這個辦法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用，家裡其他人似乎都沒有用過這辦法，現在回想，不知是其他人不覺得吃粽子膩味，還是不知道用我這個辦法來解除粽子的膩味。

今天又是一個端午節，上午看到家族微信群裡四姨媽在成都曬她和表妹一起包的粽子，好眼熟的粽子樣子，一看就知她們得了外婆的真傳。

在成都生活的四姨媽和表妹一起包的粽子，熟悉的小筲箕摸樣

四姨包的粽子

下午，三姨媽的乖乖孫女苑苑，也把她與婆婆（我的三姨）和小姨婆（我的小姨）在老家鄰水太和一起包粽子的影片和照片，分享到了家族群裡，她們跟當年的外婆一樣，都是用的棕葉子捆綁粽子，用一條豎起板凳吊起一串串包好的粽子，好熟悉的場景，我的眼睛頓時溼潤了，這不就是我心心念唸的幾十年前外婆在華鎣山上包粽子的情景再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