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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情散文:記憶中的“雙搶”家常菜

由 億聰起名鄉土文學社 發表于 美食2021-07-31

文:吳建昌

記得小時候,在“雙搶”時節家裡吃的菜除偶爾的“肉絲湯豆腐”外,就是蒸落蘇(茄子在我這裡也叫落蘇)、梅乾菜豆瓣湯外加清蒸黴莧菜梗。這幾樣蔬菜味道獨特,做法簡單,適合“雙搶”季節勞動強度大、時間緊的特點,再加上這幾樣蔬菜都是自家自留地上種的,隨時可採摘,貨有保障;另外,這幾樣菜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省菜油,要知道那時候,菜油是憑票供應的,每人每月四兩油,所以記憶特別深刻。

鄉情散文:記憶中的“雙搶”家常菜

落蘇,就是茄子。落蘇是我們這裡的土話,譬如南瓜的土話叫飯瓜。茄子是在四五月份在自留地上種下的,通常情況下,母親會種上三四壟地,種的是本地的土種長茄子,在“雙搶”開始前就可以採摘了,儘管到“雙搶”開始時已過了旺季,但保證全家吃一個“雙搶”是足夠的了。記得“雙搶”離不開早工的清晨,母親會拿著竹籃,到自留地上把今天晚飯要吃的茄子摘來,放在灶間的小桌子上,然後吩咐我燒晚飯時怎麼蒸怎麼蒸的。為何不是中飯蒸茄子呢,因為是“雙搶。是生產隊有食堂的,食堂裡會將各家的中飯燒好的。晚飯是各家自己燒的,而燒晚飯的“重任”多半是落在家裡小孩身上的。到了燒晚飯時,先將茄子洗乾淨,再摘掉茄子柄上的帽子,把茄子均勻地鋪在竹飯架上,在茄子的中央再放一隻小碟子,碟子裡面放上一點鹽、薑末及菜油。然後蓋上高鑊子蓋,開始在灶膛裡點火燒飯。鑊子裡的蒸汽沿著鑊子蓋朝上走了,說明飯已燒好了。這樣再燜個十幾分鍾,就可以開啟鑊子蓋了。接下來用竹筷將竹飯架上的茄子一條一條地夾到大碗裡,澆上小碟子裡的蒸熟了的菜油薑末,用筷子用力地攪拌,不一會兒,茄子就會被攪的酥爛,一碗 “蒸茄子”就做好了。它既省時又不浪費熱能。直到現在,我們家裡還時常保留著這種吃法。

記憶中的雙搶家常菜

“雙搶”季節,勞動強度大,勞動時間緊,再加上酷暑當頭,所以人出汗多,出汗多身上流失的鹽分就多,這就需要及時地補充人體所需要的鹽分。而梅乾菜煮豆瓣湯,在那個物質生活相對艱苦的年代裡,就是不錯的選擇,至少我們家是這樣認為的。梅乾菜是用自己家裡種的芥菜醃製後曬的,香噴噴的;豆瓣是將老蠶豆用水泡漲後剝的。這個湯做飯極其簡單,只要先把豆瓣燒熟,再放上事先切碎的梅乾菜,再煮上三四分鐘,然後放進一勺豬油,那醬紅色的豆瓣湯是鮮得來可以掉眉毛。喝這個湯,既下飯,又補充了一天消耗掉的鹽分。有時候就著梅乾菜豆瓣湯吃飯,可以不需要其他菜了。記得梅乾菜豆瓣湯吃的最多的是我父親的一個老姑親來我家的那個“雙搶”。我父親三歲時親生母親就病逝了,十七歲隻身來到下三府做長工。所以到了中年就特別地思念生母家的親戚,後來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尋找到了父親生母的姐姐。父親叫她姨媽,我們則叫她姨婆。記得那年,父親將姨婆接到下三府我們家住了近個把月,這其間正好碰到了“雙搶”。姨婆待在家裡,就整天地幫我們剝豆瓣,燒梅乾菜豆瓣湯。現在我有時候嘴饞了就想老婆申請也來他一碗。當然在“雙搶”結束以後,父親會到鎮上去買上一兩斤肉,讓母親燒上一兩碗梅乾菜燒肉,以此來犒勞全家,不過這樣的犒勞在孩時的記憶之中為數不多。

菜油蒸黴莧菜梗

至於菜油蒸黴莧菜梗,那是“雙搶”時節飯桌上的保留菜。那油汪汪、綠滴滴、有點臭烘烘、又有點香噴噴的黴莧菜梗,你見了它,想要拒絕都難啊。春夏之交,母親就在自留地上撒下莧菜種子,待鹹菜秧長到半尺高時就會去拔掉多餘的莧菜苗,只留那些健壯的,待其長大後做黴莧菜梗用。到了六月底七月初,就把那些長大後的莧菜梗割下來,切成段,用清水泡後,洗乾淨瀝乾水分,放進甏裡,等到它長出白毛後,再往倒入冷鹽水,過個三兩天,清脆碧綠,有點黴味道的軟軟的黴莧菜梗就可以吃了。放冷鹽水的目的在於可以讓黴莧菜梗高淳的時間長些,如果是淡黴的話,則儲存的時間不長。浸泡黴莧菜梗的液(俗稱臭滷),則可以用來浸豆腐乾,浸泡後的豆腐乾就是臭豆腐。那個時候菜油憑票供應,勉強夠用,所以是不可能炸臭豆腐乾的,母親就會用浸泡後的豆腐乾放在盤子裡,淋上點菜油,放在鑊子的飯架上蒸著吃,蒸熟以後的豆腐乾時酥酥的黴黴的,放進嘴裡別有一番滋味。

那時“雙搶”裡這三樣菜是常客外,青菜啊, 芋艿啊,土豆啊有時也會來打打“短工的”。需要一提的是“雙搶”開始前母親通常會把家裡養的雞殺一隻來給兩個哥哥吃,讓他們補補身子的,我媽還沒正式參加重體力勞動,所以父母總是勸我不要口饞,但兩個哥哥有時會趁父母不注意時夾一塊雞肉給我的。

家鄉有“雙搶”的年代已成過去,但發生在那時那地的一些事是不會因為“雙搶”的消逝而忘記,譬如這蒸茄子、梅菜豆瓣湯、黴莧菜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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