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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殖民者與死亡之舟:黃熱病的第一次全球大爆發

由 奧森網路佳瑞 發表于 汽車2021-06-06

本文作者Billy G。 Smith系美國蒙大拿州立大學歷史、哲學與宗教研究系傑出教授,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取得博士學位,研究方向包括疾病史;人種,階層與奴隸制;早期美洲史與地理。這是作者在紐約醫學協會(The New York Academy of Medicine)網站上為自己的專著《死亡之舟:一場改變大西洋世界的航行》(Ship of Death: The Voyage that Changed the Atlantic World,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3)所寫的介紹。經作者授權,本文由武漢大學歷史學院劉可涵翻譯,杜華校對。現標題為編者所擬。

Billy G。 Smith。

Ship of Death: The Voyage that Changed the Atlantic World

。 New Haven, CT: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3。

禽流感、Sars、馬爾堡出血熱(Marburg)、埃博拉(Ebola)、艾滋病和西尼羅河熱(West Nile Fever),這些疾病都是經動物或蚊蟲傳播給人類,可能很快就殺死這個星球上的大部分人類。但更有可能的是,我們中的大多數能夠在這樣的世界性瘟疫中存活下來,我們現在甚至已經高度意識到,另一場類似的瘟疫隨時可能爆發。這篇文章聚焦於歷史上的瘟疫問題,試圖描繪一場幾乎不為人知的死亡之旅和一種改變了大西洋沿岸諸多群落和國家(今天的歷史學家所謂的大西洋世界)的疾病。本文將追溯一艘帆船的旅程,它意外地造成了一場流行病學悲劇,由此改變了北美、歐洲、非洲和加勒比群島的歷史。正是這艘帆船促成了黃熱病第一次大範圍爆發。

1792年,漢基號(Hankey)與另外兩艘船駛往西非臨近海岸的島嶼博拉馬(Bolama),船上有三百多名來自英國的激進分子,他們懷揣理想主義的廢奴理念,試圖在這個島嶼上建立一塊殖民地,透過僱傭而非奴役黑人來逐步削弱大西洋奴隸貿易。但是,糟糕的規劃和熱帶疾病,尤其是一種可能由島嶼上的大量猴子傳染而來(以蚊蟲作為傳染載體)黃熱病的強毒株,使得大量殖民者死亡,將他們的雄心變成一場悲劇。

漢基號。圖片來自《死亡之舟:一場改變大西洋世界的航行》

圖片來自《死亡之舟:一場改變大西洋世界的航行》

1793年初,大多數殖民者已經撒手人寰,倖存者們因入侵土著民族比賈哥人(Bijagos)的土地而遭到抵抗,於是漢基號嘗試著返回英國。不過,因船上瘟疫肆虐,缺少健康的水手,以及擔心被敵對的法國艦船攔截,殖民者們藉著信風到達加勒比海地區的格瑞那達(Grenada)島。他們和水桶中滋生的蚊子將黃熱病帶到港口,很快,疾病便傳遍了整個西印度群島。數月之後,英國軍隊就將抵達聖多明各(今海地)鎮壓當地的奴隸叛亂。英軍和隨後到來的法軍由於黃熱病而大批死亡,這是海地奴隸革命能夠成功的原因之一。在加勒比地區的慘敗,促使拿破崙將路易斯安那的大片領土出售給美國。他轉而向東擴張自己的帝國,由此改變了歐洲與美洲的命運。

漢基號上的死者名單,圖片來自《死亡之舟:一場改變大西洋世界的航行》

在漢基號靠岸西印度群島的幾個月後,商船與難民船隻把感染了黃熱病的乘客與蚊子運到了美國在當時的首都費城。由此導致的瘟疫造成了五千人死亡,並迫使當地成千上萬的居民逃離家園,其中也包括了喬治·華盛頓、托馬斯·傑弗遜和其他重要的聯邦政府領袖。州、市和聯邦政府全部崩潰了,只剩下那些個體公民來挽救首都。與此同時,醫生就“布拉馬熱”(當時很多人對這種瘟疫的叫法)是一種新病,還是在西印度群島常見的黃熱病的一個毒性更強的變種展開了激烈的討論。醫生們也就這一疾病的起因與治療方法展開激烈辯論,其中包括著名的本傑明·拉什(Benjamin Rush)等。他們大都對病人進行放血或者催吐療法,但由於藥品十分原始,這些療法往往弊大於利。

從左到右依次為:阿布薩羅姆·瓊斯(Absalom Jones)、安妮·薩維爾(Anne Saville)和理查德·阿倫(Richard Allen)。圖片來自原文。

很多人挺身而出,去幫助他人和拯救城市,其中包括剛剛湧現出來的自由非裔美國人群體。在阿布薩羅姆·瓊斯(Absalom Jones)、理查德·阿倫(Richard Allen)和安妮·薩維爾(Anne Saville)的帶領下,費城的非裔美國人們自願去護理病人和掩埋死者,這在當時是十分危險的工作。許多非裔美國人和醫生們暴露在攜帶了黃熱病的蚊子之下,做出了最大的犧牲,死亡比例非常高。後來,當一位報紙編輯誹謗黑人所作的貢獻時,瓊斯和艾倫便在這個新國家的第一批非裔美國人出版物中給以激烈回擊。

奴隸、殖民者與死亡之舟:黃熱病的第一次全球大爆發

在美國曆史上,黑人第一次在出版物上進行迴應。牧師瓊斯和艾倫出版小冊子以迴應指控。圖片來自原文。

在接下來的十年中,黃熱病向全球蔓延,並在每年侵襲美國的所有港口城市。在北美洲、南美洲、加勒比地區、南部歐洲和非洲等大西洋世界各個區域的大城市中,瘟疫也時常出現。除了其他的後果,這場災難還讓美國人擔心城市是死亡的聚集地。正如托馬斯·傑弗遜所言,美國的未來應該是自耕農居住的廣袤農野,而不是熙熙攘攘的大都市。傳染病也讓美國的領導者下定決心將首都從死亡率很高的費城遷至華盛頓特區。

在歷經曲折之後,漢基號終於返回英國,船員們被遣至皇家海軍服役,他們中只有寥寥幾人高壽。更重要的是,“非洲是白人的墳墓”這一印象在英國與法國變得更為普遍,非洲由此獲得了一道防止歐洲入侵的屏障,直到治療熱帶疾病的藥品出現。在後來的半個世紀中,“布拉馬熱”依然徘徊在大西洋地區,造成從西班牙到非洲,從南美到北美的多次傳染病爆發。隨著醫療變得高度政治化,這場疾病的起源和療法也引發了激烈的爭論,而非洲人對黃熱病免疫的這一錯誤觀點,則成為19世紀早期種族主義的科學正當性的重要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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