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菸草的燃燒視作人類命運的終結，似乎太過於小題大做。但需要承認的是，每一支香菸的霧氣升騰而起，都伴隨著來自靈魂深處的訴求。人選擇吸菸，往往如同抱薪救火，尋覓片刻滿足卻最終得不償失。

我國曾經有一位文學思想巨匠，便與煙結下了不解之緣。他的瑣碎文字片段裡，總會提及吸菸的感受，也迫切希望戒菸。而現實往往背道而馳，最終，整日與煙相伴的他甚至讓煙成為了他伴身的標誌，也因為吸菸離開了人世。

他便是我國最著名的文學家、思想家和作家魯迅先生。魯迅先生對於香菸的熱忱溢於言表，甚至如今關於他的點滴之中，都能窺見一斑。無論在影視作品中，還是肖像照片，魯迅先生穿透時代的銳眼之下，最顯眼的便是那一支緩緩升騰著霧氣的香菸。魯迅與煙的人生往事，道不清論不明，卻貫穿了人生始末。

憶起魯迅，孩提時代課本中身形瘦削，長衫執筆的文豪形象總會躍然腦海。事實上，魯迅一生中絕大多數時間都沉浸在文字的表達之中。後世保留的數十萬字魯迅作品集揭示了他傳奇的寫作人生。可不為人知的秘密是，魯迅每每奮筆疾書，嘴中點燃的香菸也如影隨形。相比可以停下的筆尖，顯然香菸在他生活中佔據了更為突出的地位。

“我酒是早不喝了，煙仍舊，每天三十至五十支。”與旁人而言，這樣的煙癮已經是無比誇張，但從魯迅口中講來，是那般輕描淡寫，他知道吸菸有害健康，就是戒不掉。生活中實際對於香菸的依賴，可能遠勝於此。魯迅的煙癮貫穿了他的人生，而若要深究何時開始的吸菸之路，恐怕他自己都難以講出。只是憶起在杭州師範早年任教時，煙癮就有了相當的規模。

魯迅早年任教於中國各大院校，同時也賺取稿費，照理說生活理應不算拮据。可照他本人的說辭，他已然是抽不起煙。而造成這樣結局也是源自他誇張的煙癮。逐漸不買貴的香菸，因為一天五十餘支香菸的支出著實讓他負擔不起。

若是他本人對於煙癮的概括不算準確，那他身邊之人對於魯迅吸菸的看法算可以對他的煙癮有一個深刻定義了。魯迅的妻子許廣平先生在對於丈夫生活點滴的回憶時如是講到：“時刻不停，一支完了又一支，不大用得著洋火，那不到半寸的餘煙就可以繼續引火，所以每天只要看著地下的菸灰。”

煙癮的驚人從中可見一斑，同時魯迅吸菸並不只有龐大的數量，煙不離手的生活狀態也足以見得。魯迅本人對於這般煙癮似乎總是供認不諱，沉浸在吸菸的享受中也可算作這位世界級大文豪清苦生活的唯一愛好了。

作為這般喜歡抽菸的人，魯迅與煙的回憶裡總有一些解不開道不明的瑣碎往昔。

事實也確實如此，無論是作為魯迅先生的家人朋友亦或是相識之人，和魯迅相見相知的歲月裡，總少不了對於他抽菸的描述。有的是嗔怪、埋怨更是無可奈何。

早年間的魯迅想起自己唯一一次抽貴的煙，也是如數家珍般的趣事。那還是在他供職單位的時候，他遭到了上司章士釗的開除。此番歷史也被後世熟知甚至傳為笑談。而魯迅本人受到這樣的待遇之後，沒有憤憤不平的舉動。反而是難得一改從前對於抽菸習慣上的吝嗇表現，買了一包頗為昂貴的海軍牌香菸自我慶祝。由此可見他對於煙的依賴有甚於愛好和訴求，更是發洩情緒的最好良藥。

魯迅這般愛煙，也總少不了朋友熟人的數落玩笑。據他朋友回憶，魯迅平生兩大愛好就是：吸菸和喝茶。他每日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點菸抽，平日在家裡也是不停抽菸，搞得他家裡全是菸灰和一屋子的煙味，一般人進去都受不了。

想到這裡，腦海中自然浮現了魯迅好友徐壽棠當時的複雜心情。而另一位好友的口中，魯迅又成為了慷慨解囊，將心中所愛如數給出的另一番形象。市面上有一種一百支裝的小長方聽子煙，一元可買兩盒，他經常買來吸。有一種紅色圓聽子的香菸，他比較喜歡，因為價錢相對較高，一塊多錢才五十支，他就偶然買來吸。有一次他人送他十多盒很貴的黑貓牌香菸，他全拿來分給朋友了。可見魯迅愛煙，但也捨得分享所愛，對他來說實屬不易。

煙對魯迅而言，儼然成為生活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魯迅的半生吸菸之路，也並非一帆風順，總有旁人的勸阻，家人的無奈讓他倍感壓力。他何嘗不知道吸菸對於身體的壞處，可身在其中，終歸是難以自拔。戒菸成為了魯迅生活裡反覆出現的名詞，卻又總是遺憾收場。

早年間的他，就深知自己吸菸習慣的養成會傷及身體。當時的他尚且年輕，對於許廣平的信件中就反應了他本人的真實態度。“我回憶在北京因節制吸菸之故而令一個人碰釘子的事，心裡很是難受，覺得脾氣實在是壞得可以。但不知怎的，我於這一點不知何以自制力竟這麼薄弱，總歸戒不掉。但願明年有人管束，得漸漸矯正，並且也甘心被管，不至於再鬧脾氣的了。”魯迅此番話日後並未坐實，但也頗能證明曾經有過戒菸的決心。

日後的魯迅終日與寫作相伴，吸菸作為生活的唯一調劑品，始終也是沒有放下的。真正想到要減少對於香菸的依賴，也是到了晚年時候。他的夫人許廣平從前便常常勸阻魯迅放下煙癮，可就算如此，魯迅也難以控制自己已經堅持多年的習慣。許廣平也是過分縱容魯迅，就沒有深究下去。

直到1936年間的魯迅徹底因為肺結核垮了身體，他才開始對吸菸有所收斂。在醫生的勸阻之下，魯迅不斷地縮減每日吸菸數量加以挽救。可即便如此，中年累月的習慣還是壓垮了他的身體。不到兩年時間，魯迅就因為吸菸最終遺憾早逝，終年56歲。

回望魯迅的一生，他執筆喚醒世人的同時也無奈吸菸毀了自己。這般遺憾，或許能讓更多難以在吸菸自拔的人找到正確的選擇。

文/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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