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學建在村東，綠水環繞。

學生很多，桌子不夠使，無奈之下只能三人一張。

你和另外一個叫聞香的姑娘把我夾在中間。

每次上課，我就像個敗軍之將，悲傷地看著自己的“領土”一點點被霸佔。

我也曾試圖反抗，但在一次次被你倆聯合擠在牆角修理之後，我放棄了抵抗。

趁你跳繩偷穿你的新棉襖，上課鈴響我卻遲遲解不開排扣。

抓來清水漂準備嚇你不料被你五個虎背熊腰的哥哥發現，對我一陣痛揍。

……

2

村頭賣瓜老漢在賣力吆喝，看著一架車子的西瓜，我口渴難耐。

我娘一向一毛不拔，於是在她那看不到希望之後，我便去找我爺。

他拿葫蘆瓢舀了麥子，給我換了一個小瓜。

好巧不巧，被我娘看到了。

她平常和我爺不對付，定是覺得我這樣令她難堪，便不由分說，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我按在地上使勁擰我大腿根，那鑽心的痛我現在還記得。

還沒等我娘打完，二爺帶著他兒子把瓜切開就開始吃了起來，然後抿了抿嘴說剩下的一牙是給你留的。

我痛苦萬分，血氣翻湧，抄起刀就往頭上砍。。。

可能因為我的悲慘遭遇，自那之後，你對我溫柔了很多。

3

到五年級，次次兩塊錢的學費我娘總是不給我，一直拖。

老師就讓我上課單獨在外面罰站。

後來我決定不上了，去東莞進廠。

可能是命運的眷顧，在那裡我又遇見了你。

告別了懵懂的童年時光，少男少女總是分泌過多的荷爾蒙。

你也不再是那個掛著鼻涕的小女孩，而是光彩奪目的大姑娘了。

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我們相愛了，拼命品嚐愛情的美好。

我努力攢錢，想過年回去上門提親。

3

買了兩條煙，割了幾斤肉，帶著找來的媒人我去了你家。

可你爹和五個哥哥沒一個人接我的煙。

因為我爹不正混，整天賭博，我娘負氣離婚已經走了很多年。

可我不死心，隔三差五就去你家湊近乎。

結果就是從開始的無人搭理到後來一家子拿棍追著我打。

有次我們在玉米地裡私會，被人聽見傳到了你爹耳朵裡，他差點沒把我家鍋給砸了。

年後你爹不讓你再去東莞，你翻牆逃走，

4

你爹是個犟脾氣，他一路追到了廣東。

那夜下著大雨，他叩響了大門，一進屋二話不說一巴掌就甩到了我的臉上。

又踹了我幾腳後要拉著你走，但你以命相挾。

他臉上青筋暴起，指著你說：“我已經把你許給了瓦張的劉亭，你不嫁，我就再沒你這個女兒！”

孩子終究是母親心頭肉，她打來電話要我多掙錢，給你爸看看我的能力，她再在底下斡旋，說不定會應允我倆。

白天搞瀝青、擺攤，晚上進廠幹流水線。

雖然很累，但奔著那微弱的希望，還是感覺渾身都是力量。

5

臘月十六，下車我直接去了你家。

拎了兩隻雞、五斤豬肉、果子、香蕉。。。

進門我滿臉堆笑，大步向前遞煙。

看著他們都將我無視，你重重放下東西抬高聲調說：“別理他們，都戒了！”

你爹將臉別過去，冷冷地說：“你也別怨我，劉亭家彩禮拿了兩千，你要是能比他家多，我馬上就去給小靈退婚。”

握著兜裡的五百塊錢，我第一次發現錢是那麼薄！

你猛地從椅子上彈起，拉著我的手就走，說：“別聽他們的，我的事我做主！”

6

那天半黑，你娘揣了兩件厚衣服，輕釦東屋門窗。

我迎入屋內，她斜撇西屋早已熟睡的你和妹妹，抄起桌上的洋火點了根菸，慢聲說道：“小妞不懂事，你也不懂嗎？

你們這樣，讓我和她爹老臉往哪擱？

你讓老少爺們咋說小靈？

我也不為難你，拿三千塊錢。”

情急之下，我找到了李攬，同村的包工頭。

湊夠錢之後我本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卻不料是下一個噩夢的開始。

李攬出爾反爾，每天帶著人來鬧事，逼迫我為他賣身三年。

面對深愛的你，我膽怯了，怕給不了你幸福，所以我一聲不吭丟下你去了青島。

我每天都活在相思的煎熬之中。

8

過年回家，從鄰居口中得知，你還未嫁。

我知道，你是在等我。

天剛擦黑，你就來了，沒有一句抱怨，只是低頭拿出一件新織的毛衣。

。。。

那天下著鵝毛大雪，你坐著披紅掛綵的四輪車嫁給了我。

婚後不久，你就懷了孕，但貧窮使我根本無力給你買來營養品。

一米六的身高卻只有九十斤。

我愧疚又焦急，常常夜裡醒來自錘自臉，你總會抱著安慰我。

後來順利生下了孩子，取名愛玲。

但眼看生活一點點好了起來，你卻撒手人寰。。。

這樣的人生生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TAG: 我娘上課我爺小靈李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