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哇資訊網

跟著男朋友回老家,我看到了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下)

由 覃菇涼 發表于 美食2023-02-02

前情回顧:

我跟著相戀三年的男友回家,卻發現了眾多可疑之處。

這時,許簡安帶著我去了他小叔家。

我見到了失蹤兩年的閨蜜薛糖。

薛糖急匆匆地告訴我,他們一家都是人販子,就跑開了。

網圖,侵必刪

6。

我躲在廁所裡極快地發了一條資訊,就返回了正屋。

為了避免許簡安起疑,我不敢露出任何異色。

一頓飯,許簡安吃得有幾分盡興,多喝了幾杯。

回去的路上,我扶著有幾分醉意的許簡安,試探地道:“簡安,我想家了。”

“想家?乖,很快你就不用想了。”許簡安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讓人遍體生涼。

我裝作聽不懂,垂了眼道:“簡安,要不,我還是回去吧。我爸我媽在家過年,肯定會想我。”

許簡安一把拽住我的手,力道極大:“那怎麼行呢?好不容易才來呢。”

我的心直往谷底沉。

“乖,快了,快了……”

我在寒風裡又打了個哆嗦,路走得越發的艱難。

但願,但願……

我無聲地嘆息。

才回到許家,我就發現我的手機不見了。

我慌張地到處找。

許簡安斜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道:“可能是丟路上了。好了,別找了。等過了春節,回去了我給你再買一個。”

我抽抽噎噎地道:“不行,手機丟了我怎麼給家裡人打電話。我不聯絡我爸媽,他們會急死的。”

許簡安不耐煩地道:“行了,到時候拿我的手機打是一樣的。好了,我頭疼,先去睡一會兒。”

說罷,許簡安起身往他自己房裡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眸色沉沉。

我心裡明白,手機肯定是被他拿走了。

還好,我把聊天記錄,通話記錄都刪掉了。

下午,見到了那個所謂的“客人”。

是一個穿著整齊的中年男人,但他落在我身上的眼神讓我極度不適。

我幾乎瞬間明白了他的身份。

我忍住想要逃跑的強烈衝動,低垂下了頭掩飾臉上幾乎要繃不住的表情,掌心卻慢慢沁出冷汗來。

我知道許家有養狗,而且是兩條大型惡犬。平日裡並不讓他們看門,一直關在屋旁的一間獨立小房間裡。

我知道,只要我敢跑,他們一定就敢放狗追。

何況,他們有兩個大男人,而我對環境又不熟。

完全沒有勝算。

我壓下心裡的恐慌,小聲地對許簡安道:“簡安,我頭有些疼,想去睡會兒。”

許簡安眼神閃了閃:“一會兒就吃飯了,有客人,你先靠在沙發上眯會兒,好不好?”

我的心一沉:“可……”

“好了,就這樣。乖。”許簡安的聲音透出一絲危險。

我抿了抿唇,不敢再吭聲。

片刻後,許媽媽說去做飯,許簡安也跟著起身:“媽,那我幫你。”

我驚了驚,忙站起來:“簡安,我去幫阿姨吧。”

許簡安眯了眯眼,雙手搭在我肩上,將我按回了沙發上:“乖,你幫著陪下客人。我哪裡捨得讓你做飯呢?”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巨大的危機感讓我白了臉,我死拽著許簡安的衣襬不放手:“簡安,我跟他不熟,我不要留在這裡。”

許簡安突兀地笑了,一根一根地掰開我的手指,將我死死地按坐在沙發上:“婉婉,聽話,聽話的孩子才有糖吃哦。”

我死咬著唇,定定地看著他。

我想,我的眼神裡一定透露著無與倫比的恐懼。

因為我看到許簡安的神情漸次愉悅。

我的心臟在許簡安的笑容裡緊縮成一團,手腳似被定住,巨大的恐慌讓我動彈不得。

我就看著許簡安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然後將門關上。

我甚至聽見了落鎖的聲音。

下一秒,我似瘋了似地追上去:“簡安,許簡安……”

我才跑出兩步,就被那中年男人一把拽住了大衣的衣襬。

“臭娘們兒,跑什麼跑。”男人呲著一口黃牙,沉聲喝道。

我被拉回原處,尷尬地笑著:“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呢?我想去找簡安。”

男人望著我笑了聲:“呵,蠢女人,你不會還不知道你被安子賣給了我吧?”

我頭皮發麻,仍強裝鎮定地道:“大哥說笑了,我是許簡安的女朋友呢。”

“呸,誰跟你說笑。老子告訴你,你現在是老子花了五萬塊買回來的媳婦。”男人“呸”了一聲。

我抖著手後退了幾步:“五萬?大哥,我給你十萬塊,,你放了我好不好?”

男人怒瞪著我:“我是缺錢嗎?我是缺媳婦兒。你個臭娘們兒,如果不是看在你還漂亮的份上,老子早就打人了。”

我看著男人發狠的神色,知道今天這事怕是沒辦法善了了。

我掃了掃屋內的擺設,不著痕跡地又連連後退了幾步。

男人顯然是被我的動作激怒,直接撲了過來。

7。

隨著一聲悶哼,男人捂著頭緩緩倒地。

我舉著磚塊的手顫抖著放了下來。

“什麼情況?”大概是男人倒地的聲音有點過大,許簡安他媽在外面問了一聲。

我心一驚,忙尖叫一聲。順手推翻了一把椅子。

外面再沒有了動靜。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將門上了栓。

又返回去,四處搜尋一遍,最後用箭刀將沙發套剪成布條,將那男人結結實實地捆好,又往他嘴裡塞了個布團。

做完這一切,我才鬆了半口氣。

從衣服裡層掏出備用手機,我撥了個電話出去,兩聲之後蘇餘接了起來。

“你現在馬上過來。我將買家綁了起來,門被我從裡面栓了起來,他們在外面,還有兩條惡狗。你多帶些人。我要不要先報警?”我的聲音極低,還打著顫。

蘇餘聲音沉穩:“你馬上報警,我已經帶著人在來的路上。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到,你保護好自己。”

“好。”

我頹然地跌坐在地上,連手都是抖的。

我又報了警,極低聲地將情況說了一遍。

掛掉電話後,我將手機調成了靜音,將它放進衣服的裡袋才稍稍安了點心。

幸好我還帶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中年男人頭上的血跡發呆。

我的力氣並不大,男人頭上的傷口也不深。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而外面,還有二個人以及兩條狗。

我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想要給自己點力量。

此刻,時光似乎被拉得特別的漫長。

一分一秒對於我來說都是煎熬。

不知是過了五分鐘還是十分鐘,我聽到門外有了動靜。

先是許簡安媽媽在外面輕輕地叫了幾聲。

我不敢吭聲,緊緊地盯著門口。

男人已經醒了過來,想要掙扎,但我綁的時候下了死力氣的。一時半會兒應該掙不開。嘴裡被塞了布團,只能一邊兒發狠地瞪我,一邊“咿咿呀呀”地想要喊出聲。

我走過去踢了他一腳,狠狠地道:“閉嘴!”

男人瑟縮了一下,老實了下來。

門外似乎也聽到了動靜,叫人又沒有迴應,許簡安他媽反應過來情況不對,忙喊許簡安。

接著就傳來開鎖推門的聲音。

我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門沒有推開,又被用力地推了幾下。

門外,許簡安媽媽又大聲地叫了幾聲男人的名字。

見沒有迴應,許簡安高聲叫我:“章婉,章婉……”

我打了個寒顫,將那塊磚頭拿在手裡心裡才安定了一點。

我冷聲對許簡安道:“許簡安,為什麼?我是那樣喜歡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許簡安沉默了片刻,柔聲哄道:“婉婉,我錯了,你把門開啟,好不好?你怎麼樣了,讓我進去看看好不好?”

我心中冷笑,卻佯裝憤怒地道:“你個騙子,我才不相信你。我的手機肯定在你那裡,你把手機還我。”

許簡安頓了頓,又開口:“婉婉……”

話卻被他媽打斷:“安子,跟她廢話什麼。她以為她把房門鎖住就完了嗎?咱們就是等著也能把她等出來。呵,一個小丫頭片子,沒有手機,聯絡不了外界,我看她能撐幾天。”

許簡安再次沉默。

我顫著聲音惶恐地開口:“簡安,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般對我。我們相戀三年,從沒紅過臉。你放過我好不好?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你讓我回去,我就讓我爸給你十萬塊,好不好?”

我的話音剛落,許簡安媽媽卻暴怒起來:“誰要你的臭錢?啊?你以為老孃沒錢嗎?呵,不要臉的婊子,勾引我兒子,跟你爸一樣不要臉。”

我的眉頭輕輕蹙起,這反應不太對勁。

按理說,如果只是平常的人販子,面對超出利益的金錢誘惑,即使不動心,也不會暴怒。

我抽抽搭搭地道:“許媽媽,我跟簡安是正常的戀愛。你怎麼能把話說得這樣難聽?許簡安,你倒是說句話呀。我知道我躲在這裡躲不了幾天,最後可能會被餓死,可你總得讓我做個明白鬼不是?這一切是為什麼?”

8。

大概再次沉默了一兩分鐘,許簡安低聲道:“婉婉,你出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我也是有苦衷的。”

我搖頭,哭著道:“我已經不相信你了。許簡安,你先告訴我。如果你真的有苦衷,我也是可以原諒你的。”

這話,說得我自己都不信。

不過許簡安似乎是信了幾分,也或許是篤定我逃不脫。

他似乎是倚靠在門上,懶懶散散地開口:“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跑不了啦。章婉,你警覺性太高了。我本來打算年後再把你交出去的,可昨晚上圓圓和你發生的衝突讓我心裡不安,上午你在我叔家的神情也不對。不然,也許你還能再過幾天好日子的。”

他媽在一旁似是要阻止,許簡安輕笑一聲道:“媽,咱們計劃了這麼多年,你恨了這麼多年,總得讓她明白不是?不然豈不是白廢了咱們這一番苦心?像你說的,她逃不了的。那個女人的例子就在那裡,開始不是一樣性子烈?可現在還不是被小叔收拾得乖乖的?”

許簡安的聲音雖然帶著笑,我卻聽得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我強撐著悄悄將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按下了錄音鍵。

安撫了他媽媽,許簡安又換了一副語氣:“章婉,你是從小在蜜罐里長大的孩子。你永遠不知道這世間的惡能有多惡。”

我哭著衝他喊:“所以你要生生地給我上這樣 一課?”

許簡安聽了這話,低低地笑出聲來:“沒錯。章婉,其實我媽也是被賣到這裡來的。你猜,是誰賣的她?”

我沒有吭聲,寒意卻從腳心冒起。

許簡安停頓了片刻,又低低地道:“是被你爸賣的。所以,現在我們賣你,不正是天道輪迴嗎?”

我驚得從沙發上站起,尖叫出聲:“不可能!我爸跟你們家毫無關係,怎麼可能賣你媽媽?你說謊。”

許簡安大笑起來:“哈哈……你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你看,你爸什麼都不跟你說。

我媽與你爸曾經是情人,你爸不要我媽了,就把她賣了。呵,如果不是因為懷了我,我媽根本就活不下來。

章婉,你看,你活得多無憂無慮啊。

可同樣的爸爸,為什麼我就要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就要被那個男人日日毒打?

憑什麼我就不能享受到父愛?就不能享受你享受的榮華富貴?”

說到最後,許簡安語調癲狂。

我被驚得不知該如何反應,可隨即又覺得荒謬。

還不待我反唇相譏,就聽外面許媽媽哭著對許簡安道:“安子,你別說了。孩子,苦了你了。”

許簡安嘶啞著聲音道:“媽,我不苦,苦的是你。這麼多年了。現在,那個人珍之重之的女兒,就在裡面。咱們也要讓她嚐嚐你曾經嘗過的痛和苦,咱們的仇就要報了。媽,你高興不高興?”

我死死地咬住唇,他們的話我一句也不信。我覺得許簡安怕是精神有些問題了。

“章婉,你為什麼不出聲了?呵,怕了?晚了。你知道我媽那些日夜是怎麼過來的嗎?她被賣到這裡後,也逃過,可是哪裡逃得出去?日日夜夜地被打。她恨啊,恨了幾十年了。”許簡安的聲音從門縫裡傳來,讓人滲得慌。

我緊握著手裡的磚頭,清了清嗓子道:“許簡安,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有幾分真。可是即使這是真的,也不能成為你害人的理由。”

“冤有頭債有主你沒聽過?父債子償你沒聽過?”許簡安反唇相譏。

我笑著諷刺他:“那依你這樣說,薛糖的爸也害了你媽?”

“你認識薛糖?難怪我覺得你的反應不對。呵。不過都不要緊了。薛糖她是罪有應得。”

我的腳無意識地在地板上摩挲:“哦?怎麼就罪有應得了?怕就是個落到你手裡的可憐女孩子罷了。”

“她害死了我的霜霜,害死了我的霜霜。我都跟她說了,我不喜歡她,我有喜歡的人了。可是這個毒婦,竟然害死了霜霜。她既然這麼下賤,這麼缺男人,我就給她找一個。讓她一輩子像狗一樣的活著。”說到最後,許簡安的聲音低了下去,話氣裡盡是怨毒。

“不可能,薛糖不是這樣的人!”我幾乎下意識地反駁。

我家與薛家向來親近,我與薛糖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初中時候,薛家搬家,我們才分開。

後來時常有聯絡,到大學後才慢慢地少了些。

兩年前,突然聽薛媽媽說薛糖失蹤了,他們到處找都沒有找 到。我一度不敢相信。

沒想到,竟然是被許簡安賣到了這裡。

“呵!所以說你們這些人虛偽!表面上都是滿口的仁義道德,背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骯髒的事。”許簡安猛地一拳砸在門上,門“哐當”做響。

我皺了皺眉,沒有再出聲。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二十五分鐘。

可是門外除了許家兩個人,沒有任何動靜。

“章婉,你出來吧。這樣一直鎖在裡面也不是個事兒。你不會把那個男人給殺了吧?” 許簡安似是有些不耐煩,“砰砰”地拍門。

還有五分鐘!

我腦子飛速地轉著,得找個話題將人穩住。不然如果他真的想辦法破門而入的話,我不知道我等不等得到蘇餘他們過來。

“許簡安,這些都是你有道理。那圓圓呢?你又為什麼要對她施以暴力?她真的是你的妹妹嗎?”

“她?那個廢物!呵,我打她都是輕的。有時候,我真想掐死她。我倒希望她不是我的妹妹!我媽也希望從來沒有生過她。你知道她的爸爸是誰嗎?”許簡安的聲音極陰霾。

我怔了怔:“不是你的養父嗎?”

“不要提那個畜生!如果是他,也還算是明正言順。可是不是啊。不然我媽怎麼會恨死她呢!

那個畜生為了一點錢,將我媽賣給別人一個月。就是這一個月,我媽懷孕了。呵。如果不是打掉她我媽就沒命了,哪裡會容得她來這世上?

可就這樣,這丫頭還不知道感恩,竟幫著外人逃跑,還想去告發我們。沒辦法,只能毒啞了她。沒弄死她已經算我們仁義了。”許簡安的語調陰惻惻的。

我慘白著臉站在原地,心裡有一種無力至極的荒謬感。

我知道此刻我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9。

我焦躁地掏出手機,已經過去二十九分鐘。

蘇餘,你們怎麼還不來?

也許是這些回憶與敘述讓許簡安煩躁不堪,他開始用力地拍著門:“章婉,你給我開門!再不開門我就撞開了。”

我用力地嚥了咽口水:“許簡安,依你這樣說的話,我們算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了?”

“屁的兄妹!我才不要跟你這樣偽善的人做兄妹!章婉,你趕緊開門!別跟我東扯西扯的。”

我故意大聲道:“難怪你談了三年戀愛,你連線吻都不願意跟我接。我還一度以為你是同性戀呢。”

“章婉,你果然跟她們一樣下賤。你就這麼缺男人嗎?那我給你找的這個怎麼樣?”

許簡安的聲音尖利得有些變音,門被拍得更響了些。

我心驚肉跳。

就在這時,許媽媽突然大聲地喊:“安子,快過來看看!”

許簡安停下了拍打,往外面去了。

我心裡一喜,是蘇餘他們來了嗎?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一雙大手攔腰抱住:“臭婊子,給臉不要臉,竟然敢打老子,老子今天不辦了你不是男人。”

我嚇得尖叫出聲。

這個混蛋,什麼時候掙脫了的?我明明綁得那樣的緊了。

還好,我手裡的磚頭還在。

我拿起手裡的磚頭就往他的手上砸。

“啊!你個臭婊子!”男人吃痛地鬆開了手。

我忙趁機後退幾步。

慌亂中,我被東西絆倒,“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手裡的磚塊也滾落到一旁。

我的腦子裡“嗡”地一聲,空白一片。

我根本來不及想該怎麼反應,那男人就撲了過來。

我幾乎是本能的,向旁滾了一邊,連滾帶爬地想要站起來。

然而沒能如願,我的大衣被男人一把扯住。

掙扎間,我的手機也掉落到了地上。

男人見此,神情更加興奮:“臭婊子,別跑了,你跑不了的。咱們村裡這麼多年,哪裡跑出過一個外地媳婦?”

眼見著掙脫不了,我靈機一動,想要脫掉大衣逃跑。

然而動作才進行到一半,就又被男人撲倒。

我不甘地掙扎,可我的力氣哪裡及得上一個常年幹農活的壯年男人?

幾乎被壓制得死死的。

我一邊奮力地掙扎,一邊想要在手邊找到可以利用的東西。

可是什麼都沒有!

而我的大衣已經被男人扯下,他的手已經伸向了我的毛衣。

我開始有些慌亂!蘇餘他們怎麼還不來!

怎麼辦?怎麼辦?

我的大腦空白一片!

我幾近絕望,難道我今天真的就要被這個男人玷汙了清白嗎?

可我哪裡甘心?這些該死的人販子!

10。

隨著“砰”地一聲,門被大力撞開。

壓在我身上的男人嘟囔著:“安子,出去出去。叔已經沒事兒了,等我把這個臭娘們辦了你們再進來。放心,錢少不……”

我有些木然地望向門口。

在看到來人時,我幾乎立馬落淚。

蘇餘他們終於來了!

一個警察幾腳將男人從我身上踹開,又伸手扶起我:“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我們來了。”

巨大的驚懼和恐慌過後,是情緒的崩潰。

我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他似是愣了愣,手腳僵硬地拍了拍我的背:“不哭了不哭了。”

我什麼都聽不進去,劫後餘生的感覺讓我也不管認不認識這個人,只知道他是安全的,他是可以信賴的。

過了良久,他推了推我:“小姑娘,要不,你去田姐那裡?我……我還有任務呢。”

我抬頭,淚眼朦朧中看見一張稜角分明的臉,板寸頭,一張普通的臉漲得通紅。

我伸手抹了抹淚,“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我不好意思地退出他的懷抱:“不好意思呀,我,我就是一時被嚇到了。”

“沒事,小何又沒女朋友,懷抱借你幾分鐘絕對沒問題。小姑娘,過來田姐這邊。”一箇中年的女警察將我拉至她的身邊。

那個叫小何的警察轉身跑了出去。

“是不是嚇壞了?”田姐聲音溫和。

我又有點想哭。

我忍了忍,扁了扁嘴,又點了點頭:“你們怎麼才來呀?我以為我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嗚……我好怕好怕。蘇餘那個混蛋呢?他還說半個小時就到。都遲到多久了?”

還是沒忍住,豆大的淚珠跟斷線的珠子似地往下掉。

田姐一把將我摟進懷裡:“乖,別怕。我們都來了,是我們不好,來晚了。我們的婉婉真勇敢真優秀。”

過了很久,我終於平復了情緒,問田姐:“許簡安他們呢?蘇餘呢?還有我的手機。”

田姐摸摸我的頭:“許簡安等人被抓了,蘇餘他們在外面。手機是不是這個?”

“嗯。這裡面有錄音,應該可以做為證據。”我點頭接過手機。

“好,那婉婉,我們現在先回警局吧?”

“薛糖,還有薛糖,我們得去救她!”

“薛糖?薛糖在哪裡?”蘇餘大步從外面進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冷聲問。

我被拽得有些疼,皺了皺眉。

“小蘇,你輕點,抓疼婉婉了。”田姐提醒道。

蘇餘這才覺察到,忙鬆開,小心地道:“婉婉,抱歉,我剛一時心急力氣用大了點。”

我狐疑地看著他:“你認識薛糖?”

“你真的見過薛糖?她在哪裡?”

“你……”

“婉婉,我知道你現在很疑惑,但是咱們等把薛糖救出來了再說好不好?”蘇餘的神情哀切。

我抿了抿唇,將薛糖的情況一一地說了。

田姐極嚴肅地問:“婉婉,你還知道路嗎?我們現在得去將人救出來。”

“嗯。我們趕緊去吧,不然晚了我怕那人知曉了情況跑掉。”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田姐、餘杭,小何,還有另外一個警察與我一起去尋薛糖,其餘的人留在原地等待。

這次倒是很順利。

許簡安的叔叔平日裡都是一個人住,雖然養了幾條惡狗,但是警察對付惡狗也有他們的辦法。

不過片刻功夫,就將人抓住上了手銬。

蘇餘看到薛糖的時候,是滿臉的不可置信:“薛糖……你……你怎麼成這副樣子了?”

薛糖看了他一眼,臉上扯出一個譏諷的笑來:“蘇餘?倒真是巧。”

蘇餘見她承認,卻是一個箭步過去,將人按在懷裡,聲音哽咽地道:“薛糖,薛糖,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看著蘇餘如此反應,我心裡的一些曾經很模糊的念頭,在這一刻漸次清晰起來。

難怪當初蘇餘會知道許簡安是人販子,難怪他會跑來要我配合他,難怪他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給我做思想工作告訴我被販賣的姑娘有多苦有多慘。

以前,我一直以為是他警察的身份,是他的使命感作祟。

原來,都是為了薛糖。

蘇餘是我舅媽孃家的侄子,我與他也可以說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當初,我與許簡安交往一年左右的時候,他找上我,說許簡安也許是人販子。我不相信,他就一點一點地找疑點給我看。

後來,他開始說服我配合他,與許簡安假裝談戀愛,找到證據,抓捕許簡安,為民除害。

我幾乎是本能地反對。

蘇餘纏了我整整一個月,讓我都以為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最後被纏得沒辦法,我答應他試試。

這一試,隨著時間越久,許簡安身上的疑點就越多。

直到許簡安這次帶我回他老家。

來這裡之前,我與蘇餘悄悄碰過面,討論了幾乎整整一夜細節以及應對方式。

他甚至在我的耳釘上改裝了一個迷你的定位器。

這一刻,我的心情特別複雜。

11。

當夜,錄完口供,我坐在警局外凳子上等田姐。

田姐不放心我,說晚上要與我一起擠旅館。

小何一屁股坐在我的旁邊:“你……你別怕,也別難過了。”

我有些遲鈍地側頭看他。

半晌才輕輕地道:“嗯,不怕了。有你們在,我覺得安心。也不難過。”

看著小何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我扯了扯唇角:“你別不信,我對許簡安所有的失望和難過,都在一年多前用光了,在他一次次崩人設裡耗得一乾二淨。說實話,我還挺感激蘇餘的,如果不是他死纏著我說服我,我可能還真的不一定會知道許簡安的真面目,說不定今天已經被他賣掉了。”

小何拍了拍我的肩:“好了,不想了,這些都會過去的。”

“嗯。”我良久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會過去嗎?

我幾乎一夜未眠。

再跟著田姐回到警局,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他們招了嗎?”

小何將情況簡短地說了:“許簡安與他母親這些年販賣了不少女孩和婦女,基本都是往更山的地方賣。而且他們是團伙做案,順藤摸瓜,應該可以抓住更多的人。

他們一個村五十多戶人家,幾乎有一半以上家裡的媳婦是買來的。為了防止買來的媳婦逃脫,村裡戶戶養狗。

發現有逃跑的媳婦,基本會全村出動追趕,抓回來輕則一頓毒打,重則喪命。”

說到最後,小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臉色煞白。

如果這中間出了任何一點意外,我怕是也只能一輩子被困在那裡了。

我想起許簡安曾經說過的話,又看了一眼小何。最後,咬咬唇,艱難地開口:“何警官,我想問個事兒。”

小何與田姐對視一眼,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你問吧。”

“許簡安曾經說過,他也是我爸爸的孩子,此事可是真的?”

“不是,這事兒是許簡安的母親扭曲了事實。據許簡安的母親交待,她當時……被賣到這邊的時候,是懷著身孕。可是買她的那家人,哪裡會讓她生下別人的孩子?幾頓毒打,孩子就流 掉了。然後她小產剛滿月,那家男人就強行與她同了房。次月就懷了許簡安。”

聽了這話,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那許簡安知道嗎?”

我記得,他稱他的父親為畜生。

“才知道,好像對這個事很介意。”

聽罷,我沉默了片刻,又問:“那,他說我父親當年賣掉她母親的事,可是真的?”

小何頓了頓,道:“這個事兒時隔久遠,我們也不確定。不過會進一步取證。”

“嗯。”我嘆了口氣,又問:“薛糖呢?我能見見她嗎?”

“可以,她在休息室。這姑娘被推殘了兩年,怕是心理上有些不太對。你要是跟她熟的話,多勸勸吧。”

“好。”

進了休息室,我一眼就看到呆呆愣愣地坐在靠牆椅子上的薛糖。

我走過去,輕輕地喚她:“薛糖,糖糖……”

薛糖麻木的臉上煥發出幾絲神采,她一把將我抱住:“婉婉,婉婉……”

我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好了,好了。不怕了,我們現在安全了。”

薛糖的嗚咽聲低低地響起,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成為嚎啕大哭。

我輕拍著她,任她哭了個夠。

待她平靜下來,我遲疑地問:“糖糖,這到底怎麼回事?”

薛糖從我懷裡起身,邊抹著眼淚邊低低地笑出聲:“那個禽獸,許簡安那個禽獸,都是他害的我。他該死,該死。”

我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她:“嗯,他確實禽獸不如。聽警官說,他還騙了好多女孩子回來賣掉。只是你從來不是那樣輕信別人的人,如何就……”

薛糖喝了口水,又怔怔地發了會兒呆,才緩緩開口:“我與許簡安是大學同學。在學校時,他表現得特別優秀,我就對他動了心。

開始的時候,他對我欲拒還迎,我見有希望,就更殷切了些。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他有喜歡的女孩子了,要我不要再纏著他。

我心裡那個氣呀。氣不過,我打聽到他喜歡的人是誰,叫那個女孩出來聊了幾句。哪知,回去的路上,那女孩出了車禍。

許簡安這個人渣,從此就恨上了我。恨就恨吧,他偏不表現出來,反而是表現得對我越來越上心,還對我表白。

我以為沒有了那個女孩,他真的喜歡上了我。歡天喜地地與他談戀愛,談了不久,他說要帶我回老家看看他媽媽,我高高興興地答應。

到臨走那天,他又跟我說他臨時有事要晚一點,讓我自己先買票到哪裡等他。我那時哪裡會懷疑他一分?乖乖地聽了話。

他還讓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家裡人和朋友,怕他們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蠢得完全沒有懷疑,照做了。

以至於我被困在這裡後,都沒有人知道我去了哪裡。”

說到最後,薛糖又低低地哭了起來。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不出任何勸解的話來。

所有的語言,在這樣的經歷面前,都變得蒼白。

12。

五日後,我在小何的陪同下回了A市,薛糖則由田姐送回B市她家。

小何帶著我先去了一趟當地的派出所,然後再在當地警官的陪同下去了我家。

並且帶走了我爸爸。

我媽嚇了一跳。

當聽我紅著眼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後,我媽也紅了眼:“還好還好,我的婉婉回來了。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姓章的當年竟然是這樣與人斷的,簡直就是禽獸不如,我得與他離婚。”

我媽這才與我說了一件在她心裡憋了二十多年的事。

原來當年她剛懷上我,就發現我爸出軌了,而且還出軌幾年,物件還早她一步懷孕。

我媽氣得要打掉我,與他離婚。

那時候,我媽是獨生女,繼承著我外公的鉅額資產。而我爸只是農村來的窮小子。

我爸哪裡肯離婚,跪下來求我媽,說一定與那個女人斷得乾淨。

我媽捨不得我,最後見他真的不再與那個女人有來往,就慢慢地原諒了他。

哪知道他的處理竟然是這樣惡毒的方式呢?

之後,我媽真的與我爸離了婚。

我爸被判了七年。

我去看過他一回,他紅著眼說對不起我。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什麼話沒說,放下生活用品就走了。

再後來,我聽蘇餘說,許簡安被判死刑,他媽被判無期徒刑,他叔叔被判八年。

聽到這訊息的時候,我心裡並沒有多少欣慰的感覺。

那些被他們拐賣的女孩,毀掉的是一生啊。

我看著蘇餘,問他:“糖糖呢?”

蘇餘頹喪地扯了扯頭髮:“她……她被她爸媽送去了療養院。她的精神,可能出現了點問題。總是嚷著有人要害她。”

我紅了眼眶,想到薛糖那雙粗糙又幹裂的手,又想到年幼時那個驕傲又可愛的女孩,嗓子裡像堵了什麼似的,難受得厲害。

蘇餘拍了拍我的肩:“婉婉,總之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那麼勇敢,可能還會有更多的女孩受害。還有,婉婉,對不起,前面我一直有我自己的私心,卻沒敢對你說。”

我抬眼看他,朝他扯出了一個笑:“說這些做什麼?以後都好好的吧。警察同志,往後多抓些壞人。”

“好。”

至於圓圓,我在何警官的幫助下,給她向國家申請了一定的福利。然後將她送進了當地的療養院。我每月會給她寄一定的錢過去。

之後,我都沒有再談過戀愛。

我對愛情和人性幾乎到了本能的排斥的地步。

我以為我大概會孤獨到老。

直到那一天,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嗨,章婉,好久不見。”

我回頭,看見了何警官那張帶笑的臉。

我的心裡湧出一股莫名的安定來。

我笑著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我調到A市來了。”

“嗯。”

“章婉,我對A市不熟。以後,你罩著我吧。”

我抬眼,與何警官亮晶晶的眸子對上。

我的心裡某個角落柔軟一片。

“好。”

——完——

TAG: 許簡安薛糖簡安蘇餘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