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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恐怖故事---鄰居

由 腦殘片批發部 發表于 美食2023-01-23

運氣不錯!這麼快就能找到新房子。價格便宜,小區綠化也不錯。最關鍵的是:房東提供一個冰箱和一個雪櫃,這下不用總是跑超市了。呂菲一邊拖著黑黑的大行李箱爬著樓梯,一邊想著。  就是樓層高了點,6樓,又沒電梯。嗐……想那麼多,就這個價錢,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3樓。現在是週二下午3點,大家都去上班了吧。樓道里一個人也沒有,舊式開放型的樓梯陽光通透,很像孩提時廠裡生活小區的紅磚樓房,瀰漫著一種讓人特有歸屬感的氣息。  累了。小菲放下箱子伸了個攔腰。  剛把胳膊放下來,就看到身邊站著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目光渾濁,鬍渣稀拉拉的爬滿下巴。  著實把小菲嚇了一跳。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小姐你是剛搬來的吧,我住6樓27號,姓周。”中年男子語氣溫和,彬彬有禮,削弱了突然出現的不適感。“要我幫忙提箱子嗎?”  小菲看他沒什麼惡意,出於禮貌報以微笑道:“這麼巧,我住6樓28號,剛好在你隔壁呢。”  “我聽房東說了,隔壁房租出去。那天你來看房子的時候我看到你了。”周先生眯著眼睛,牽強的把嘴角拉向兩邊,感覺像是在微笑,但明明就只是牽動了那張老朽的臉皮。笑得讓呂菲很不自在。  “你是直接透過房東租的房子?那應該比我租的便宜。我是透過中介找的。對了,我姓呂,名菲。剛到這邊工作,以後還要麻煩您多關照。”呂菲伸出右手與周先生禮貌地握了一下,被一手老繭摩挲的怪難受。  “我叫周軍,你叫我老周也可以。”周軍也不容小菲推辭,直接拎起她的箱子上了樓。  這是呂菲第一次見到周軍,也是印象最好的一次。  後來呂菲一直很困惑的是:為什麼那天完全沒有聽到周軍的腳步聲?  住了一個多月。小菲開始覺得這棟樓有些怪怪的。比如,很少看到人在樓裡走動,偶爾看到幾個大媽大嬸在半掩著門做家務,一看到小菲走過,也趕緊把門關上。又比如,樓道里時常會飄動著紙灰,仔細辨認一下竟然是給死人燒的冥幣。這個發現讓呂菲渾身不舒服。又不是清明、鬼節,誰平時燒這個玩意兒。還有幾戶人家終日不見開門,但是經過的時候總會聞到燒蜂窩煤的一氧化碳味道,刺激得呼吸道很不舒服。時間久了,連最開始覺得舒服的陽光也變得白生生刺眼的錐子。  哎……這是因為心境變了。  至於6樓的鄰居,呂菲自從搬來之後就只見過周軍一個人。偶爾會聽到隔壁傳來砰砰的聲音,至少說明周軍不是一個人住,但他的另一半始終沒有露過臉。而另外三戶人家,則從來不見蹤跡。除了門口報箱奶箱空了滿,滿了空說明有人在這裡生活之外實在沒有什麼人居的痕跡。  這天,小菲上夜班,快12點才到家。上了5樓才發現6樓的路燈壞了。她也沒在意,便往上趕。走了兩步才注意到,樓梯盡頭有一雙腳——一雙光著的腳站在那裡。藉助5樓的路燈只能看到那人的腳和腳踝,看上去是個女人。但不確定。  呂菲不禁放慢了腳步,輕輕地,慢慢地夾雜著猶豫。  那雙腳一動不動,似乎靜靜地等待小菲一步一步靠近。像是挑釁,又像是邀請。  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長時間感受不到聲音的聲控燈,滅了。  整個樓道沉浸在夜的潮湧中。  強反差造成呂菲暫時的失明。一驚之下她尖叫一聲。  路燈應聲而亮。  那雙赤裸的腳,不見了。  這時,6樓有光線透了出來。是周軍家的門開了。  只見周軍從樓梯扶手上探了個頭出來:“呂小姐這麼晚才回來啊,有什麼事嗎?”  “周先生你好,還沒睡啊。”雖然接觸不多,但就像溺水時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樣,在這種時候看到認識的人總是讓人比較安心。  “睡下了,剛去廁所突然聽到你尖叫,這不出來看看你啥事兒麼。”  “謝謝!”呂菲上了樓,藉助著周家的燈光開了自家門,“這路燈什麼時候壞的,明天我買個燈泡勞煩周先生你給換上好嗎?”  “沒問題!明兒見。”  就在周軍掩上門的一瞬間,小菲覺得周軍背後有黑影閃過。但來不及看真切,周軍家的光就被門縫吞沒了。  驚魂未定的小菲坐下來,直覺告訴她剛才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一時想不明白。  直到躺到床上半睡半醒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  她想起在她尖叫之後,周軍家的燈光是查德一下亮起來,而不是藉由門縫的開合,像扇面一樣慢慢開啟。那說明什麼?周軍家的門原本就是開著的,只是在剛才突然點亮了燈?  想到這裡,呂菲感到一股寒氣從涼蓆瀰漫開來,把她層層籠罩,疑似躺進冰棺。  為什麼……大半夜開著門,難道在等我?但那雙腳又不像是男人的……  他到底開著門做什麼呢?  也許太累了。雖然受了驚嚇,呂菲還是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還是夜班,不過下班回家的時候,六樓的過道燈已經修好了。這讓小菲多少覺得寬心一些。  就在她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正低下頭找鑰匙孔,突然發現地上的影子……有兩個。一個是自己的,另一個被拖得長長的。  小菲連忙回頭,卻不見人影,眼睛餘光掃視到一個黑影往樓頂竄去。那動作不緊不慢,竟像是在飄。  不會是賊吧。呂菲也不是膽小的小女生,隨手操起一根木條悄悄地跟了上去。  管它是什麼,總得探個究竟。不然晚上睡下了也不踏實。如果真是賊,就去把通往天台的門鎖好。  通往天台的這截樓梯是沒有路燈的。晚風吹著天台木門吱呀呀得撞擊著牆體,砰,砰……  走進黑暗之後,眼睛漸漸適應了。藉著月光可以看到門的一旁堆放著廢棄的雞籠和一些紙箱,隱隱約約傳來一股臭雞屎的味道。穿過門框,小菲看到天台上有一條淺色連衣裙在風中飄動。連衣裙的主人是個白肌勝雪的女人。裙襬下方是赤裸的雙腳,莫非就是昨天見到的那雙?奇怪的是,這個女人是個禿子。沒有頭髮的頭顱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大概是因為沒有頭髮所以才在夜間活動吧。還是不要打攪別人才好,免得徒增尷尬。  於是呂菲轉身想下樓。風逐漸大起來。  突然她聽到身後“嘭”的一聲,回頭一看,那個光頭女人摔倒在地。半晌沒有爬起來。不會是摔傷了吧。  小菲趕緊上去扶她。  走近一看,才看真切那個女人的模樣,嚇得她倒退幾步。  定了定神才又走上前去。  這哪裡是一個女人?分明是個塑膠模特。  

誰這麼惡作劇,大半夜放這東西出來嚇人。  呂菲惱怒地踹了模特一腳。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這個模特是假人,那剛才上樓的那個人是誰?  不管了,還是趕緊回家吧。  她猛然轉身就要往家裡跑。  卻看見,通往天台的門框浮現出一個老女人的臉,肩膀赤裸,似乎身體也是赤裸。長髮掩面,卻掩飾不住她“桀桀桀”的乾癟笑聲。  “啊——!”呂菲慘叫一聲,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明晃晃的手電筒。  隨後聽到周軍的聲音。  “呂小姐,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  “鬼!有鬼!”呂菲猛地撲進周軍的懷裡抽泣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坐正身子。  幸好周軍也沒說什麼。  這時候,小菲才發現天台上除了她和周軍,就只剩呼呼掠過耳畔的風。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沒有模特,沒有連衣裙,也沒有赤裸老婦人。  在周軍的攙扶下呂菲摸索著回了家。驚魂未定。  接下來的一週,怪事越來越多。例如,半夜會聽到牆壁砰砰作響。沉悶但清晰。仔細聆聽聲音來源,卻又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剛一放下懸著的心,那怪聲又轉變成指甲抓牆那銷魂蝕骨的刺耳聲,令人發狂!有時候會聽到天台上有人走路的聲音,咯噔咯噔,像是一個女人穿著高跟鞋在溜達,但有時候聲音又會突然變得急促而連續,好像什麼硬物在地板上被拖行。不知怎的,小菲腦海中浮現起那具塑膠模特在月光下,在空無一人的天台上,跳舞。  徹底讓呂菲崩潰的是,她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屋子裡轉悠。  比如一塊巧克力,吃了一半放在桌子上。第二天就怎麼也找不到了。開始她還以為家裡有老鼠。可是,難道老鼠連包裝袋也吃?茶几上的水果似乎也莫名其妙在變少。雖然記不得確切數目,但是就是感覺食品的消耗速度明顯比自己以往更快。還有一次,她回到家裡摁電燈開關的時候,發現手上沾了什麼東西,黑黑的。扭頭一看,牆上竟然清清楚楚印著幾個黑手印!  這著實嚇壞了她。  她請了幾天假,決定把事情弄個明白。  好容易碰到四樓一個大嬸買菜回來,在過道里跟呂菲打了個照面。小菲對大嬸微笑了一下,大嬸大概也知道她是樓上的住戶,也不像以前那樣冷漠。回報了一個淺笑。  “大嬸,我想問點事兒可以嗎?”  大嬸停了下來,大概早就知道小菲想問點什麼。但有些猶豫:“你想問什麼?”  “我就想問一下,我租那個房子是不是……有點不乾淨?”  大嬸臉色漸漸蒼白,嘴角抽動幾下。然後左顧右盼,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小聲對她說:“你那套房子倒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  突然大嬸什麼也不說了,眼神充滿惶恐,丟下一頭霧水的呂菲轉身進了屋。  小菲扭頭一看,周軍正站在樓道另一端,冰冷的眼神能凍住外面不住下墜的雨滴。  “周先生,沒去上班啊?”呂菲覺得有些尷尬,便搭訕到。  周軍嘴裡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冷漠地與她擦身而過,下樓去了。  這天,她敲開了周軍家的門。在這裡住了這麼一段時間,她還是第一次拜訪周軍。她總覺得那天大嬸沒說完的話跟周家有關係。如果旁敲側擊不能得到答案,不如直接面對來得痛快。  周軍竟然在家。看到呂菲,也沒覺得驚訝。  “呂小姐,找我有事嗎?”  “嗯。周先生,我可以進來說話嗎?我有點事想請教一下。”  周軍短暫猶豫了一會兒,側身讓她進了屋。  走進房間,呂菲才發現周家簡樸至極,雖然是白天,但是兩間臥室門關的嚴嚴實實,陽光只能從陽臺的窗簾縫隙溜進來。沒開燈,光線昏暗的客廳裡就一個破舊的真皮沙發,一個木茶几,一張木桌三張凳子。甚至連家電也沒有。不過在飯桌旁邊,竟然擺放著一個靈位。一對電子紅燭幽怨得像一雙攝魂的眼睛。而靈位上的遺詔是一箇中年婦人,眼角眉梢讓呂菲覺得似曾相識。  “這位是……”  “是我夫人。三年前想不開,上吊死了。”周軍平靜的聲音飽含無盡滄桑。也許多次向人陳述這樣的事實已經變得麻木。  “真抱歉。”呂菲在沙發上坐下來,接過周軍遞給她的一杯水。“周先生一個人住嗎?”  “我和我女兒一起住。不過現在她不在家。”  “哦。對了,周先生,我想問一下您最近有沒有在半夜裡聽到什麼響動?”  “響動?比如呢?”  “我最近睡不好,總是聽見天台上有人走路,而且牆壁還有砰砰的擊打聲,又或者是指甲摳牆的聲音。”呂菲不知道下面的話該不該說。“我覺得,好像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了。牆壁的擊打聲是我女兒造成的,三年了,她每次做惡夢夢到媽媽死去都會嚇醒。然後發狂。所以……實在不好意思,吵到你了。至於天台上的腳步聲,我確實也沒聽到。要不,晚上我問問小薇,看她有沒有聽到吧。”  “除此之外,我還在我房間的牆壁上發現了黑手印!”  “是像這種形狀的嗎?”周軍指了指自己的天花板。上面赫然也有幾個“黑手印”。  小菲不禁一怔:“怎麼你家也有。”  “這是老房子,有時候牆上就會長出一些黴斑。大概是滲水的緣故吧。不是什麼手印。呂小姐你想多了。”  “原來是這樣。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呂菲暗想,大概是自己神經過敏吧,把一些小問題全部累積起來,自己嚇自己。  ……  告辭了周軍,呂菲回到了自己家。但她回憶在周軍家的事兒還是有一絲疑惑。她先是聽到臥室裡好像有什麼響動。就像是有東西在床板上掙扎造成的一種不明朗卻又很有力道的聲音。就在她想仔細分辨的時候,周軍突然起身,用腿抵著凳子在地板上發出更大的聲音擾亂了她的注意。而且靈位上的照片為什麼這麼眼熟?再比如,為什麼周軍關門的時候,我總覺得他臉上浮現著詭譎的笑?  不對,那個照片我好像真的見過……等等,那不是那晚在天台我看到的老婦人嘛?莫非是我眼花?  唉……怎麼這麼困。算了,不想去想了。還是睡會兒吧。  呂菲頭腦發沉,大概是這段時間精神緊繃,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於是她鑽進臥室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的,她覺得有人搖她的肩膀。半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佈滿皺紋,頭髮花白的女人的臉。但是……好睏。是夢吧……她又昏睡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她又被一陣響動驚醒,迷迷糊糊看到一個赤裸的老女人在房間裡遊蕩。再次昏睡。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我睡了多久了。是半夜了嗎。

  誰這麼惡作劇,大半夜放這東西出來嚇人。  呂菲惱怒地踹了模特一腳。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這個模特是假人,那剛才上樓的那個人是誰?  不管了,還是趕緊回家吧。  她猛然轉身就要往家裡跑。  卻看見,通往天台的門框浮現出一個老女人的臉,肩膀赤裸,似乎身體也是赤裸。長髮掩面,卻掩飾不住她“桀桀桀”的乾癟笑聲。  “啊——!”呂菲慘叫一聲,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明晃晃的手電筒。  隨後聽到周軍的聲音。  “呂小姐,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  “鬼!有鬼!”呂菲猛地撲進周軍的懷裡抽泣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坐正身子。  幸好周軍也沒說什麼。  這時候,小菲才發現天台上除了她和周軍,就只剩呼呼掠過耳畔的風。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沒有模特,沒有連衣裙,也沒有赤裸老婦人。  在周軍的攙扶下呂菲摸索著回了家。驚魂未定。  接下來的一週,怪事越來越多。例如,半夜會聽到牆壁砰砰作響。沉悶但清晰。仔細聆聽聲音來源,卻又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剛一放下懸著的心,那怪聲又轉變成指甲抓牆那銷魂蝕骨的刺耳聲,令人發狂!有時候會聽到天台上有人走路的聲音,咯噔咯噔,像是一個女人穿著高跟鞋在溜達,但有時候聲音又會突然變得急促而連續,好像什麼硬物在地板上被拖行。不知怎的,小菲腦海中浮現起那具塑膠模特在月光下,在空無一人的天台上,跳舞。  徹底讓呂菲崩潰的是,她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屋子裡轉悠。  比如一塊巧克力,吃了一半放在桌子上。第二天就怎麼也找不到了。開始她還以為家裡有老鼠。可是,難道老鼠連包裝袋也吃?茶几上的水果似乎也莫名其妙在變少。雖然記不得確切數目,但是就是感覺食品的消耗速度明顯比自己以往更快。還有一次,她回到家裡摁電燈開關的時候,發現手上沾了什麼東西,黑黑的。扭頭一看,牆上竟然清清楚楚印著幾個黑手印!  這著實嚇壞了她。  她請了幾天假,決定把事情弄個明白。  好容易碰到四樓一個大嬸買菜回來,在過道里跟呂菲打了個照面。小菲對大嬸微笑了一下,大嬸大概也知道她是樓上的住戶,也不像以前那樣冷漠。回報了一個淺笑。  “大嬸,我想問點事兒可以嗎?”  大嬸停了下來,大概早就知道小菲想問點什麼。但有些猶豫:“你想問什麼?”  “我就想問一下,我租那個房子是不是……有點不乾淨?”  大嬸臉色漸漸蒼白,嘴角抽動幾下。然後左顧右盼,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小聲對她說:“你那套房子倒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  突然大嬸什麼也不說了,眼神充滿惶恐,丟下一頭霧水的呂菲轉身進了屋。  小菲扭頭一看,周軍正站在樓道另一端,冰冷的眼神能凍住外面不住下墜的雨滴。  “周先生,沒去上班啊?”呂菲覺得有些尷尬,便搭訕到。  周軍嘴裡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冷漠地與她擦身而過,下樓去了。  這天,她敲開了周軍家的門。在這裡住了這麼一段時間,她還是第一次拜訪周軍。她總覺得那天大嬸沒說完的話跟周家有關係。如果旁敲側擊不能得到答案,不如直接面對來得痛快。  周軍竟然在家。看到呂菲,也沒覺得驚訝。  “呂小姐,找我有事嗎?”  “嗯。周先生,我可以進來說話嗎?我有點事想請教一下。”  周軍短暫猶豫了一會兒,側身讓她進了屋。  走進房間,呂菲才發現周家簡樸至極,雖然是白天,但是兩間臥室門關的嚴嚴實實,陽光只能從陽臺的窗簾縫隙溜進來。沒開燈,光線昏暗的客廳裡就一個破舊的真皮沙發,一個木茶几,一張木桌三張凳子。甚至連家電也沒有。不過在飯桌旁邊,竟然擺放著一個靈位。一對電子紅燭幽怨得像一雙攝魂的眼睛。而靈位上的遺詔是一箇中年婦人,眼角眉梢讓呂菲覺得似曾相識。  “這位是……”  “是我夫人。三年前想不開,上吊死了。”周軍平靜的聲音飽含無盡滄桑。也許多次向人陳述這樣的事實已經變得麻木。  “真抱歉。”呂菲在沙發上坐下來,接過周軍遞給她的一杯水。“周先生一個人住嗎?”  “我和我女兒一起住。不過現在她不在家。”  “哦。對了,周先生,我想問一下您最近有沒有在半夜裡聽到什麼響動?”  “響動?比如呢?”  “我最近睡不好,總是聽見天台上有人走路,而且牆壁還有砰砰的擊打聲,又或者是指甲摳牆的聲音。”呂菲不知道下面的話該不該說。“我覺得,好像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了。牆壁的擊打聲是我女兒造成的,三年了,她每次做惡夢夢到媽媽死去都會嚇醒。然後發狂。所以……實在不好意思,吵到你了。至於天台上的腳步聲,我確實也沒聽到。要不,晚上我問問小薇,看她有沒有聽到吧。”  “除此之外,我還在我房間的牆壁上發現了黑手印!”  “是像這種形狀的嗎?”周軍指了指自己的天花板。上面赫然也有幾個“黑手印”。  小菲不禁一怔:“怎麼你家也有。”  “這是老房子,有時候牆上就會長出一些黴斑。大概是滲水的緣故吧。不是什麼手印。呂小姐你想多了。”  “原來是這樣。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呂菲暗想,大概是自己神經過敏吧,把一些小問題全部累積起來,自己嚇自己。  ……  告辭了周軍,呂菲回到了自己家。但她回憶在周軍家的事兒還是有一絲疑惑。她先是聽到臥室裡好像有什麼響動。就像是有東西在床板上掙扎造成的一種不明朗卻又很有力道的聲音。就在她想仔細分辨的時候,周軍突然起身,用腿抵著凳子在地板上發出更大的聲音擾亂了她的注意。而且靈位上的照片為什麼這麼眼熟?再比如,為什麼周軍關門的時候,我總覺得他臉上浮現著詭譎的笑?  不對,那個照片我好像真的見過……等等,那不是那晚在天台我看到的老婦人嘛?莫非是我眼花?  唉……怎麼這麼困。算了,不想去想了。還是睡會兒吧。  呂菲頭腦發沉,大概是這段時間精神緊繃,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於是她鑽進臥室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的,她覺得有人搖她的肩膀。半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佈滿皺紋,頭髮花白的女人的臉。但是……好睏。是夢吧……她又昏睡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她又被一陣響動驚醒,迷迷糊糊看到一個赤裸的老女人在房間裡遊蕩。再次昏睡。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我睡了多久了。是半夜了嗎。

她看了看手機,下午三點半。  奇怪,我去周軍家之前不就是三點半嗎?怎麼睡了這麼久,還是三點半……不對!下午三點半為什麼天還是黑的。我窗簾明明開著。  呂菲再確認了一下時間,確實是三點半,牆上的掛鐘也是三點半。她第三次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日期不一樣了,已經是第二天。  她滿懷疑惑的推開窗戶,原來窗外陽光燦爛。只是窗戶玻璃……被人漆成了黑色!  是誰幹的!  呂菲徹底怒了,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瘋狂的往地板甩去。  砰!一聲炸響。  讓她的情緒得以發洩。  咚咚咚……有人敲門。  是周軍。  “呂小姐,你發生什麼事了嗎?”周軍一臉緊張關切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這讓呂菲覺得噁心。她討厭這種表面上噓寒問暖實際上是看熱鬧的態度。  “沒事。”呂菲的冷漠讓周軍有點自討沒趣。她正要關門,卻被周軍的話牽制住了動作。  “我昨晚問過小薇了,她說:‘她也有聽到天台的腳步聲……她覺得那是她……媽媽。’”  小菲愣住了。原來不止她自己,還有別人也感應到了。  周軍推開門,平靜地對小菲說:“其實,你這房子之前就有好幾戶人住過,不過都沒有住太久,就匆忙搬走了。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你給我說了那些奇怪的事情,我才意識到——也許真的有問題。”  呂菲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麼,但是還是問道:“什麼問題……難道,真的有鬼?”  周軍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我一直對自己說,她已經走了。沒想到,她還是放不下。都說自盡的人難入輪迴,會一直在往生之地徘徊是嗎?我好想她。可是……總也見不到她。為什麼,她會見你,見我女兒,就是不見我?”  周軍滄桑的臉上湧現出無比的落寞與哀傷。  “周先生,你要節哀。畢竟都那麼久了。如果……如果真的是你太太的鬼魂,我該怎麼辦?”  “給你這個。”周軍拿出一把藏刀上面佈滿密宗的符文。“我早年去Tibet旅行一個僧侶送我的。如果……真的危害到呂小姐的生命,就請你結果她吧。”他漸漸低下頭去,看得出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呂菲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你放心,我如果遇到她再不會慌亂了。我會跟她好好談談。萬不得已……我才會用這個。”  送走周軍,呂菲坐在床邊摩挲著藏刀。眼中,一縷恨意。  為什麼纏上我!我什麼都沒做。  到廚房裡隨便做了點東西吃,喝了點水,已經是晚上了。  奇怪的是這兩天真的太累了,困得厲害。  呂菲把刀藏在枕頭底下便昏昏睡去。  半夜的時候,她被一陣喧鬧吵醒。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赤裸女人蹲在她客廳裡啃著什麼東西——是蘋果。  聽到呂菲的響動,那女人回過頭來,果不其然,就是上次在天台看到的老婦人,也正是周軍的妻子。  沒有人可以愚弄我,就算是鬼也不行!  頃刻間,呂菲把對周軍的承諾拋在腦後,拔刀衝上去,對準老女人的脖子砍去。  力道之猛,以至於那女人的頭顱離開脖子之後飛撞到牆上,又在地板上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下來。  血……  為什麼有血……  溫熱的血!噴射四方。  她不是鬼嗎?  呂菲突然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咯噠。  她家的房門被打開了。  透過月光,看清楚進來的人是周軍。  “很好,正如我料想。你還是把她殺了。”周軍面帶微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釋然、輕鬆的笑。  “你什麼意思?你不是告訴我你太太是鬼?!還有,為什麼你有我家的鑰匙?”  “我說你就信,哈哈!真是愚蠢。”周軍咧開嘴笑了,把常年煙燻得黑黃的牙齒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第一,我是房東,所以我當然有鑰匙……”  “什麼?你是房東,你不是說……”呂菲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家裡總是被人動過,但又不像來過賊。  “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也不想害你!只是這個瘋婆娘折磨的我實在受不了了。自從三年前我女兒上吊之後,她就瘋了。整整三年,我既要承受著喪女之痛還要忍受她的瘋癲撒潑。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啊。我實在受不了了。幸好你單純,相信世界上有鬼。不然我還真不好借你的手……不過你放心,我可以向警察證明是這個瘋婆子要傷害你,你是自衛殺人。你會沒事的。但如果你把我的事情暴露出去我會隨時更改口供,說你威脅我。你仔細想想吧,殺了一個神經病解脫了我,你也不會有麻煩事。作為回報,我可以免你一年房租……”  呂菲已經無心聽他絮絮叨叨。  原來,那個靈位是她女兒的,但那照片……看來是他故意換的。  原來,我這兩天昏睡不醒是他在我飲食裡下了藥……  原來,我早就步入他精心設定的圈套……  突然間,呂菲好像看到什麼,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大,呼吸急促。目光越過周軍,說道:“你……你背後……周太太在你背後……不,不要過來……”  周軍一怔。慌忙回頭過去。  什麼也沒有。看來這女人也瘋了。也好!  周軍還沒來得及高興,頓時覺得自己脖子被一股力道攬進屋裡。隨即房門被關上了。  然後脖子一涼,緊接著是溫熱的液體噴湧出來。進了他的嘴,上了他的臉,鑽進他的肺。帶著泡沫的粘液從嘴裡不斷湧現,帶走了他所有的體溫。  “你……”周軍用手按住脖子,擠出一個字。  “我也不想害你,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提招惹警察來,我也許會放你一條生路。”呂菲的臉比月光更冰冷。“知道我為什麼相信有鬼嗎?因為,我做過虧心事啊……”  月光照進廚房,落在那個雪白的雪櫃上,雪櫃裡靜靜地冰凍著一個蠟黃的掛滿霜的男人頭顱和兩條沒肢解完的大腿。  頭顱冰冷的臉浮現著僵硬的微笑。  終於,有伴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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