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鄉愁

作者‖張兆屏

鄉愁是一杯醇香濃郁中略帶苦澀的咖啡

——題記

西北之於江南，最大的區別在於乾旱少雨，因為少了煙雨的滋潤，就多了戈壁的大漠，荒山枯嶺，西北的人因此也少了一份南方人的靈秀俊逸，多了一份豪放粗狂。

我出生在甘肅省白銀市景泰縣寺灘鄉一個叫單墩的小山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西北人；我八歲的時候就跟隨父母親舉家搬遷到了距離老家近40公里外的縣城。

此後只有逢年過節，才有機會跟隨父母去老家看望奶奶、叔叔、舅舅和其他親戚，但也只是暫住幾日。

故鄉在我的記憶和印象是零碎和片段的。

記憶中的老家單墩村，坐落在巍峨高大的壽鹿山腳下，是個不大的小山村，整個村分為四個生產隊，一條南北又到東西蜿蜒主道，將村子分割成東西、南北幾部分。

每個生產隊都有一塊幾畝地大的麥場，記得每到秋天，場上堆滿了精緻而又豐滿的麥垛，麥垛的大小高低，意示著年份的收成，也可以讓大人們足足炫耀上半天。

在麥子沒有輾打之前，那裡絕對是孩子們快樂的天堂。

玩伴們總是追打玩耍到精疲力盡，然後坐到麥垛下，抽出幾根飽滿的麥穗隨手一揉放到嘴裡，麥香和滿足是永遠的記憶。。。。。

村子西邊壽鹿山頂處，有近幾十畝大小的一片松林，名曰“三顆樹窪”。

據說很早以前這裡只有三棵樹，後來才逐漸成片，這個名字也絕對是單墩村的標誌。

小的時候，總是和玩伴們一起昂起頭，看著那片鬱鬱蔥蔥的林子，探討一些和現在似乎毫無關聯的話題。。。。

偎依在壽鹿山腳下的單墩村，也猶如襁褓中的嬰兒，漸長成人，直到年邁老去。

生活在這裡的祖輩們主要靠耕種一點山地來謀生，雖然好的年份雨水滋潤著大地，但記憶中養牛羊的人並不多。

遇到乾旱的年景，大山到處是灰黃色，蕭條冷清不說，還多了幾分孤獨與落寞。

村子中間有一個很大的澇壩，山腳下一個泉眼終年流淌，泉水清澈甘甜，這眼泉是中莊和下莊人畜唯一的水源地，零零星星的一部分水澆地也靠它來灌溉。

老村舊貌

去泉邊取水，飲牲口是全村人每天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當早晚炊煙升起的時候，人們便吆喝著驢馬羊來喝水。遠一點的人家趕著馱有兩個粗大木質水桶的毛驢去泉邊取水，驢嘶馬叫，人聲鼎沸，卻也熱鬧非凡。

住在泉水附近的人家，多用擔子去挑水，有時也會讓年齡大一點的孩子去抬水。 可貪玩、淘氣是孩子們的天性，取水時遇到同齡的孩子，自然免不了玩耍一陣，有時竟然把取水的任務忘得一乾二淨。

等到想起來取水回家的時候，家裡的飯都差不多熟了，還有些急等水做飯的人家，半天不見取水的孩子回來，就大聲喊著乳名，從家中一路尋來，找到孩子，一邊追打，一邊埋怨、責罵“我把你個少欠鬼，屋裡的缸底都朝天了，你蹲哈連娃娃們玩掉了”。

大人們粗狂豪放的性格，決定了罵孩子的語氣總是那麼強硬，甚至有些兇狠，但是孩子們永遠不明白，那只是大人們宣示一種威嚴罷了。

村子西北處有一條很大的旱沙河，將居住在溝裡的人們分割開來，河溝北岸大都是些高高低低傾斜的山坡，人家的房子都依著地勢，修建在相對平坦的山坳處或山坡上，櫛次鱗比，錯落有致。

老遠望去，頗有些中世紀歐洲魔幻城堡的味道。距離沙河南邊不遠，矗立著一座灰白色的高大戲臺，雖說修建的年代久遠了，牆壁已斑斑駁駁的，但氣勢依舊恢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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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夥伴

逢年過節，大人小孩都聚集在這裡，是最熱鬧的。偶爾也有縣上或鄉上的電影隊來放上一場電影，晚上兜裡裝著大人給炒的麥子，和夥伴們結伴而去，那種心情只有同齡的我們才有悠遠的記憶與感受……

大戲臺的東南處有一排整齊的房子，那裡是全村唯一的商店，記憶中那裡糖茶菸酒、布匹鞋帽、繁雜的農具用品一應俱全。

那時候雞蛋感覺就跟貨幣一樣，所以免不了偷偷在袖桶裡捂上兩個雞蛋，可以換取幾顆水果糖或兩支鉛筆，那種開心現在是找不到了。

記憶中的單墩村，在我八歲離開的那個時候好像是人口還是比較多的，後來景電一期、二期移民，搬遷了一部分人家。

在黨和國家的大力支援下，勤勞勇敢的家鄉人住地窩、啃乾糧、喝涼水，頂風雨，冒酷暑，夜以繼日，忍飢挨餓，在異地建起了自己美好的家園，還有一部分人隨父母離開村子，到縣城或外地讀書工作。

再到後來大部分舉家搬遷到了距離村子不遠的焦家莊，村子人口也越來越少，現在好像只有幾戶人家還居住在那裡。那些年隨著奶奶、叔叔、舅舅相繼離世，再基本沒有去村子裡了，每年清明上墳，也只是遠遠看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山。

也許若干年後，那裡將會變成一片荒無人煙的廢墟，也可能會是一片廣袤的草地，有關那裡的人和事，將會隨著歲月的流失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中。

這些過往，只能變成人們永久的回憶。

只有那眼曾經見證了老家繁華與落寞的泉水留在那裡，日日夜夜唱著孤獨、寂寞的歌。。。。。

他鄉山雖青，水雖綠。

卻難抵我夢中的故鄉單墩村。

樹高千丈，落葉歸根，故土難離，鄉親不捨。

如今歲月蹉跎，已步入中年的我。無數次夢中又見熟悉的人家裊裊炊煙升起，無數次又聽到故鄉深情地呼喚。

夢醒時分，我早已是淚眼婆娑。

哦！單墩村，生我養我，終生難忘的一個小山村。

（文中配圖由焦永平 焦鐸元 張兆龍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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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兆屏，男，漢族，1971年出生於甘肅省景泰縣，甘肅廣播電視大學財務與計算機管理專業畢業。為人誠實守信，工作認真負責，吃苦耐勞，善於創新，敢於迎接挑戰及承擔責任，愛好文學，時有散文發表當地報刊，熱愛公益事業，每年資助貧困大學生若干名，並不定期走訪資助貧困孤寡老人。

現為景泰縣兆屏家電超市總經理，社會兼職政協景泰縣第七 八 九 十屆委員會常委，景泰縣工商聯第五屆執委會副主席。所創辦的兆屏家電超市成立於2004年，佔地面積400餘平米，代理了海爾、創維、長虹、格力等三十多家國內外家電品牌。近十五年來一直秉承“為顧客創造價值”的經營理念，引領著景泰家電銷售行業。先後為全縣150多位人員提供就業崗位，先後被省市工商局評為‘光彩之星’‘誠信單位’‘百城萬店無假貨’示範店等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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