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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的,一定不是真相。”

由 潑妮娃 發表于 情感2021-06-28

沒有什麼比赤裸裸的事實,更能撫慰人心。

文| 潑妮娃(ponew)

Joshua:

成都49中的事情你知道嗎?

Ponew:

我知道。

Joshua:

你看到的是什麼?

Ponew:

一個媽媽因為孩子在學校跳樓了,卻見不到孩子屍體,說救護車來遲兩個小時,也得不到學校的有效解釋。大家都為此吵得很厲害,最新是以新華社放出死者生前影片軌跡“揭露真相”,“以正視聽”。但我認為我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

Joshua:

你看到的,一定不是真相。

Ponew:

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麼?我看到的是說那個媽媽聽一個學校裡的人說她的孩子死得很慘,是跟化學老師的孩子爭出國名額,被人潑硫酸然後推下樓的。所以他們為什麼要兩個小時之後才通知家長,因為要快速把屍體送去火化,後面通知家長了,家長也看不到屍體。(ps:關於“化學老師”也是“已經證實的謠言”)

Ponew:

那麼你認為最後的影片軌跡,也不是真的嗎?

Joshua:

這種東西,要事後造假,太容易了。

Ponew:

的確,影片里人又小又遠,又模糊,還打馬賽克。找個替代的,也很容易吧。

Joshua:

你知道演戲嗎?

這是兩個有娃的父母,在深夜裡靜悄悄的對話。相信這幾天,全國正上演著無數個版本的對話。

可以說,這個事情引爆了為人父母最深層次的焦慮:

我有一個最寶貴的孩子,一個精心養育多年並帶著無限希望發射升空的小火箭,TA在我最信任的地方爆炸了,如何爆炸,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可以告訴我,我一臉愕然,我一無所知。我直接崩潰了。

我們被迫迎來了一次視聽和想象力上的綜合打擊,感到十分不適。

我發現,我們對“權威的聲音”,仍然保持著質疑的距離。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我們已經失去真正可以相信的東西,我們不再信任任何人。我們該相信什麼?該相信誰?

這是一種對事實事態的保留態度,也是十分消極的自我保護,彷彿不相信,就不會被傷害。

現在權威的聲音嚴重渙散。從歷史的程序來說,其實這是好事,資訊長尾嘛,人民進步了嘛,大家可以七嘴八舌,誰聽你一個人在那裡高聲歌唱呢,唱得不好,唱得跑調了,底下的人就會開始大聲嚷嚷,往你身上扔胡蘿蔔、菜葉子、臭雞蛋什麼的。

發聲渠道增多,人人都可以為眼前發生的事吼兩句,與時俱進嘛,表達情緒、表達立場、表達愛恨,特別爽。

為什麼我們不再相信權威?

因為權威的背後也還是人。我們不相信權威,是不相信掌權者,是因為相信許多掌權者可以一手遮天,為所欲為,還相信人性有醜惡的一面,而又無法從制度層面克服這種醜陋,給弱者以真相的還原、接納和庇護。

近些年,權威媒體面臨著嚴重的信任危機,一股洶湧的來自民間的近乎報復式的“質疑”,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就是不信。我怎麼知道你沒有造假。

這既是自媒體的機會,也是自媒體的噩夢。自媒體人此時也不得不開始警惕,當你認為自己有理的時候,你也可能會成為被質疑的物件。

我們彰顯了對權威極大的偏見,也暴露了自身踩踏熱點的焦慮和虛弱。

那麼怎麼判斷到底是偏見還是事實?

“我們已經變得在說任何話的時候都小心翼翼,我們都忘了什麼是事實了。事實就是已經被證明的真相,而不是意見,那麼,什麼方法可以快速分辨出兩者的區別呢?那就是把你所看到的說出來,而不是說你認為怎樣。”(出自《洞察》一書)

我們首先同情弱者,為弱者發聲,這是天性裡善良的、從眾的、衝動的一面,隨著話題的熱度上揚和資訊的深扒(特別是有了各種自媒體之後,編造、臆測的資訊和符合事實的資訊相互混淆,普通人難以分辨,大部分時候我們掌握的都是第N手資料),帶來更多維度和視角,讓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越來越複雜,涉及的人物和層面越來越多。

到一定階段(通常是事情發生兩天後),有的人認為掌握了真相,發現“事實”不是這麼回事,覺得自己被“弱者”利用了或變相利用了,就開始後悔、喊冤、辯解,痛罵那個“可憐人”,唯一欣慰的是,流量還是賺到了,甚至錢也賺到了,私底下偷著樂呢。

有的人認為事情還在半山腰,靜觀其變,但通常等到的都是一個新熱點啪地一覆蓋,這件事情很快涼涼,連零星冒泡的都不多,因為沒人看過氣的“新聞”,也不再有人轉發、評論,否則不就顯得自己太OUT了嗎?那麼遲鈍的?八百年前的事情現在還來說。

而且你知道,有些熱點還是人為放出來的,所以需小心謹慎,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成為趕潮不成反被海浪拍死的那個人。

人人都是自媒體之後,要引爆一件事,只需要24小時就足夠,極具爆發力,緊盯著後臺資料蹭蹭蹭往上漲,如果是營銷事件,那老闆覺得這事兒辦得漂亮,值得給夥計們加雞腿。如果24小時內辦不到,就等著門前冷落鞍馬稀吧,基本涼涼。

時間以光速壓縮著前進。顆粒變得越來越細。所以有句話很精彩:時光太細,指縫太寬。

大家用了多少力氣去撲這個熱點,就會再花同等的力氣去撲下一個熱點,所席捲而來的聲浪的力量是一樣的——畢竟,老闆和客戶要的,就是一個個會誕生10W+的寫手,否則要你何用?留著鈔票自己數不香嗎?

扯遠了。順便吐個槽。搞得好像我不是個苦逼的自媒體人似的。

這裡放張圖。再來繼續闡述我今天的主題。

《洞察》

一書的作者艾美赫曼是美國著名的藝術史學家,她在世界範圍內教授人們如何用藝術的方式鍛鍊洞察力——“洞察藝術”。

這是《洞察》中的一個案例,艾美赫曼每天將這兩幅畫給全國各地上千個專業人員和管理者們看,觀察結論中最羞於啟齒的不爭事實是:這兩個女人都是裸體的。可以說“裸體”,這是事實。但幾乎沒有人想提及這些事實,甚至有人說,“我不想看這些畫,太噁心了。”

跟生活中一樣,我們通常會迴避那些令人感到不舒服的、不安的、不正常的事物。

心理學家常借用一個法律的說法“刻意無視”——表示某人故意不去注意細節,試圖逃避因某個錯誤的行為產生的責任——來表示那些我們刻意選擇遮蔽的事物,而這種刻意的無視,有時是我們下意識的行為。

藝術世界中並不總是好看的東西,就像生活一樣。

事實上,這兩幅畫不是什麼私人的色情作品,它們是著名的肖像畫,以各自不同的理由風靡藝術界。第一幅是弗朗西斯科·德·戈雅的《風流女伯爵》,被認為是西方藝術中首次畫一個非神話的、非歷史的、非寓言人物的裸體女人。這位藝術家因為畫這幅畫犯了“墮落”的禁忌,被帶到宗教裁判所。這幅畫創作於1800年,但是從1901 年起,它才被掛在馬德里的普蘭多博物館。

而第二幅畫《沉睡中的救濟金管理員》是盧西安·弗洛伊德在1995 年畫的,這幅畫常被叫作《大蘇》,為了紀念這位真實生活中的模特——蘇·蒂利,她是一名社會服務工作者,為這幅畫擺姿勢擺了三年。2008年《大蘇》在拍賣會上以3360 萬美元的高價被買走,創下了還健在的藝術家作品拍賣的最高紀錄。

艾美赫曼表示,

如果我們對自己誠實,並且深切關注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就能認識到自己需要去應對或克服的偏見。沒有人必須知道我們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只要自己領悟就好。認識並克服偏見能幫助我們成為更好的觀察者和交流者,而且通常也能讓我們變成更好的人。

這個案例和我所述的事情有怎樣的相關性?我想聰明的你也能領悟得到。

我仍然跟作者一樣相信:每個人都有偏見,我們生來就帶有許多偏見,但它們不一定都是壞的。

一旦認識到偏見就在於自身,我們便可以去觀察它們,並且確定它們是否能被我們很好地利用,從而收集到更多真實的資訊。

對有些事,我們之所以執迷不悟地偏見,大部分時候是因為想要一個赤裸裸的事實,僅此而已。

寫在最後

總有什麼驅使我們向前。

作者:潑妮娃(ponew),資深媒體人,閱讀&旅行,身體和靈魂都在路上。分享有趣的旅途故事、書影音、時評,只聚焦小而美,趣讀柔軟、智慧與治癒。歡迎轉發分享,轉載請聯絡作者。致謝:圖片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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