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秀珍

樹葉漸漸地落下，斑斕的秋色在述說著離別。下了一整夜的雨，把所有的冷都喚醒，好像是在虛構的世界裡尋找未解的謎，即使敘事裡有這樣或者那樣的聲音，都難以詮釋這隱藏已久的涼。

風沒有背叛，雨也沒有，葉沒有背叛，樹也沒有，只是季節過期了，沒有了春天的委婉和夏日的狂熱，秋風秋雨用強烈的純潔揭露野心的真相，一棵棵光禿禿的樹幹失去了葉子的庇護，裸露在呼嘯的冬雨裡瑟瑟發抖。

用同樣的尖銳闡釋，秋風在任何地方都享有盛譽，碩果的崇拜，桂花的飄香，豐收的鑼鼓。它雄心勃勃離譜的高調，在季節輪迴的轉折裡留下真實和不確定的痕跡，真相和缺乏在透明的冬雨裡，結成寒冰。曾經的熱愛和失落在滿地荊棘中，成為散場的獨角戲，秋風使盡渾身力氣把過往刮的乾乾淨淨，這些極大的勇氣和敏銳的洞察力，還有體驗的痛苦、屈辱、嫉妒包括坦誠毫不妥協地用簡簡單單的秋涼代替。

踏上秋冬，步履不停，風萬狀而無形，它用激盪的情節寫意，柔和地吹落花朵，它精細而纖巧，不動聲色在林梢穿行，使片片樹葉飛落。秋風冬雨是間隔與回憶的代名詞，秋風涼了，冷了回憶，那些曾經的曾經，都會隨秋風慢慢地冷卻，冬雨接替，在源頭激起種種震盪，秋風吹皺變化不定的過往，那些狼狽不堪、恍惚、偈語、破鏡重圓在舊時的落葉裡墜入泥土。冬雨在碎石上掀開回憶的一角，裡面有失去也有永恆，有誓言也有謊話，愛慾的主題無法呈現在清涼的雨裡。

冬日的陽光也不在溫暖，鳥兒的翅膀甚至都有些僵硬，飛不出障礙，潮溼的窩也掛著冰。冷風中，沒有誰的腳步是輕盈的，心情是愉悅的，在無數次打擊和碰壁後，打消一個個不切合實際的念頭。在冬雨掛滿屋簷的時候，沒有一片樹葉再任性，驚鳥都會倉皇逃進它們的巢，哪怕不是溫暖的家。風是有耐心和勇氣洞悉所有的，不管是模方現實還是曾經共鳴，不管是感染還是刻畫，所有紋理都盡收眼底。

風在穿越一條條河流，一道道山崗，一片片草地還有林間、巷口，其實它並不輕鬆，沒有誰看到它的疲倦，沒有誰慰籍它的心靈。沿途，用飽滿、強度、堅定甚至還有脆弱和懈怠賭定未來，每一處風聲都帶著發至咽喉的吶喊。所有的不期而遇和蓄謀已久，都會隨著時間慢慢變淡，沒有例外，所有的成熟從來不是說教，都是無數次的經歷後，慢慢悟透真諦。冷風能在星空中也能在雨雪中，能在四季中、百花中、落葉中卻不能在人的心中，哪怕用再多的心智周旋。

秋風在收穫裡收割著相思，在美麗繽紛的慾望與遐想裡回憶過往，那段銘心刻骨的眷慕，曾經溫柔呵護過、期盼過、守望過，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冬雨澆滅。秋雨淘洗著梧桐，草尖上的露珠湧動著眷戀，溢滿深深的情誼，突然，北風襲來，鋪滿一地寒霜，將所有美好凍僵。古藤也不再纏繞，樹上孤鴉祭奠秋的思緒，幾箋感傷湧上心頭，被冬雨洗滌的樹幹更加蒼老，沒有一絲絲隱藏，裸露出所有脈搏，在茫茫秋意裡顯得那麼悲滄淒涼。

踏在滿地落葉上，冷雨裡，還是不要打傘吧，冷就冷的徹底吧，簌簌秋雨，混沌整個世界。忘不斷的秋水，繞指的北風，互不驚擾的閒云溪月，靈魂深處綻放的幽蘭終將深藏心底，秋風秋雨踏上歸途，妥帖地裝扮收穫著軟綿和堅韌的山高水長。冬雨任意馳聘，填補更涼的涼，加巨更冷的冷。秋風卸妝，再不敢去觸碰幽隱的情懷，在一枚燃就的秋葉上，將半生的蹉跎珍藏。

【作者簡介】

陳秀珍，網名，夏弦月，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水利協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濟寧作家協會會員，鄒城市作家協會副秘書長，《鄒城文藝》責任編輯，著有詩集《浮生若夢》《我在人間收集心事》。在《詩潮》《綠洲》《文學新報》《文學少年》《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青年文學家》《澳門晚報》《齊魯晚報》《揚子晚報》《延河》《鴨綠江》《散文百家》《詩歌月刊》《廈門文學》《遼河》《山東文學》等多家刊物發表作品，參加山東省第二十六屆青年作家高研班，詩歌榮獲上海作協和《文學報》聯合舉辦的全國詩賽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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