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願不願意，人終將會走出過去的生活，不管是因為擁抱了嶄新的人生，還是迷失在了現實光怪陸離之中。

儘管如此，卻沒有人能夠在生命終止前真正與曾經的過往徹底割裂。無論怎麼想放下，如何想洗白，自己的現在，以及未來都將殘留著過去的影子。即便是迫不得已，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切割。

只是，被迫與否又有什麼區別呢？沒有被迫，那些曾經的友情，親情不大多也沒能透過時間和距離的考驗，沒抵擋住身份的動遷嗎？

對已經疏遠了的人，除了默默祝福外，似乎並沒什麼能夠做，或者說願意做的，哪怕只是舉手之勞。就連關注都變得很奢侈。這樣的狀況和“了斷”又有何區別？

隨便想一下，這樣的情形比比皆是，太多曾經如此親密的人已是很久沒有音訊，或許永遠也不會再見面，不能聽到彼此的聲音，甚至可能都不會有任何訊息了。

與距離無關，很多在同一城市相距不超過十里的長久沒聯絡的朋友會不時浮現眼前，總計劃著找個時間與他們見見面，吃頓飯。可是，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驅動，光靠過去的友情，計劃或將永遠都只是計劃，別說見面，吃飯，連打個電話，發個資訊都做不到。當然，想起誰的時候如果對方也正好想起了自己，也就足矣。

這無疑是人生的悲哀，既然出現在生命裡，既然成為朋友，成了相互尊重和依靠的人，甚至成了曾經信誓旦旦的特別的人，有一天連拿起電話道聲問候都那麼奢侈，卻還總夢想著那歡聚時刻的激動？

老趙定居這座城市後，我們總共也只見面過兩次，無論總數還是頻率都遠遠不及他當年只是出差來這邊的那些時候。他不聯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屬於他要與往事徹底切割的一部分，或是還有其他什麼原因。我沒聯絡他，卻是按慣例可以找出很多借口，儘管似乎沒一個能夠真正成立。如果以時間作為藉口，每天都在虛度，或多半時間都在虛度，怎麼就抽不出時間聯絡一下近在咫尺的他？

我想了下，最根本的原因是債多不愁，累積了太久，有太多失聯的人都在“找時間”聯絡一下的計劃內，卻不知道從哪裡入手。

寫到這裡，我不禁停下來開啟手機通訊錄輸入了老趙的名字，沒有！我又單獨只輸了“趙”一個字，一串名字中也沒看到與他匹配的。很早就沒聯絡的朋友大多都在手機通訊錄中有名字和聯絡方式——即便知道很多聯絡方式已經作古，聯絡不上了，但也沒捨得刪除——為什麼老趙的沒在裡面？

我想，我的名字或許也已經不在老趙通訊錄裡了吧，儘管老號碼一直在使用。

這是與時光的了斷，與我和老趙，或者其他什麼人都無關。想到這，坦然了很多。

只是，失去聯絡和沒時間聯絡畢竟是兩回事，想到失聯的那些曾經很親密的人，心中不禁悵然。這是人生的無奈，還是生命的冷漠？

早安，十一月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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