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哇資訊網

記我的兄弟姐妹 (二)

由 張英8840 發表于 美食2022-12-21

三 二姐

在四中讀書時的二姐

二姐是一位人民教師,終生從事小學教育事業,她身為世範,為人師表,舉止文明,堅守情操,一生做學生和老師的榜樣,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校長的影響力,獲得業內同行的普遍肯定和讚賞。

二姐出生於1941年,只比哥哥小兩歲。她性格內向不善張揚,從小就默默無聲地跟在母親身後,經常被人遺忘。二姐一生很有主見,性格沉穩意志堅強,看準目標決不彷徨。

二姐從小就幫助媽媽分擔家務和照看弟弟妹妹。1949年三哥出生的時候,二姐剛剛8歲,正好是上學的年齡。如果上學,家中就沒有人照顧弟弟,媽媽也騰不出手來幹活,所以父母決定讓她9歲再上學。一個8歲的孩子,背上揹著幾個月大的弟弟,一天到晚不下來,整整背了一年。三哥小時候非常鬧騰,一天到晚地啼哭,一刻也不離開二姐的後背,那一年二姐的衣服因為背三哥出汗都捂爛了!

眼看著同歲的小夥伴們都上學了,二姐心急如焚。1949年剛解放那會兒,街道給不識字的婦女們辦掃盲班兒,每天晚上都教婦女識字,二姐就跟著這些阿姨們,晚上去上夜校學習,一學就學了一年。等到第二年上學的時候,二姐比上學的一年級學生認的字還多。因此她入學就參加學校一年升二年級的考試,結果語文滿分,算數20分(補習班不教數學),平均分兒達到60分及格,所以學校決定讓二姐跳級,直接進入二年級上學。這樣她就和同齡的小夥伴兒們,成為了同一個年級的同學而沒有被落下。

入學以後,二姐毫不氣餒默默使勁,第一學年考試成績就進入班級的第七名,到三年級的時候,又進入了前三名。因此從三年級下半學期開始,二姐就成為了她們班級的學習委員,從此學習一路領先,直到考上中學為止。

當年草河口地區還沒有建中學,二姐讀的是連山關中學(坐火車三站地)。一年以後,草河口地區建立了本溪縣第五中學,按照要求,所有在外讀書的三草學生(草河口、草河城、草河掌為三草)都要遷回第五中學讀書。二姐雖然年齡小,但是很有主意,她沒有和父母商量,就徑直跑到本溪市,找到大姐表達了想進本溪市中學讀書的願望。

大姐大姐夫因為是外地人,剛剛調進本溪市不久,各方面關係都很生疏,為此多方想辦法讓二姐轉學。事有湊巧,當他們向鄰居打聽轉學事宜時,正好有一位鄰居的孩子是在本溪市第四中學讀書,她聽說二姐想要到市裡讀書,就非常熱情地幫助二姐辦理了轉學手續。從此二姐就成為了本溪四中的學生,並且和鄰居的姐妹還成為了同班同學。靠自己的努力,二姐成功地從家鄉進入了城市。

轉入四中以後沒有學生宿舍,二姐就住在大姐家走讀。四中距離大姐家有五公里的路程,二姐天天早起晚回披星戴月。那時候姐姐家到四中,沒有直達的公交車,需要轉乘四路車到站前,再轉乘三路車到學校。冬天公交車很少,而且又很擁擠,等車的時間久,二姐的腳就凍傷了。春節回家時腳幫子凍得漆紫潰爛,媽媽就用土豆搗爛了給她敷上治療。

儘管腳凍傷那樣,二姐一到家就領著我到火車站去撿煤核。我家在草河口居住的時候,因為人口多住的是對面炕,兩鋪炕有兩個大灶兩個爐灶。大灶燒的柴禾由父兄們上山去砍,爐子用的燃料就靠我和二姐去火車站撿。

草河口車站是一個大站,往返的列車都要在此停留卸爐灰和加水,一天十幾趟,半夜也有車停。火車上的鍋爐大,卸下的爐灰多,沒有燃燒的煤核也多。二姐把每趟列車進站的時間記下來,火車一進站就領著我往火車頭處跑,南北兩頭倒爐灰的地方都去撿,每天都能撿兩筐,完全滿足了家裡燒爐子的需要。

二姐上學走了以後,我就自己去撿,一直撿到參加工作。那時候二姐和我的纖纖細手佈滿了燙傷水泡,手也黑漆漆的,總也洗不乾淨,那些辛苦勞作的歲月真是不堪回首……

二姐轉入四中以後仍然是好學生,每月都能拿到獎學金6元錢。學習上是班級的尖子,政治上被選為團支部宣傳委員。她愛好文體,不僅是校籃球隊員,文筆也很棒,經常向學校廣播站投稿。這些表現引起了外班團支部書記王樹華同學的關注,他們兩人志同道合,心心相印,悄悄萌生了愛情的種子。王樹華後來參軍入伍成為了軍人,二姐則考入師範成為了教師,兩人最終牽手成了一對知心愛人,這是後話。

戀愛時期的二姐和二姐夫

二姐四中畢業的時候,按照學習成績完全可以選擇考高中讀大學的途徑。可是那時候家中經濟負擔太重,哥哥面臨考大學,弟弟妹妹也都要讀書,父親的工資入不敷出,家裡生活捉襟見肘,如果自己再讀高中上大學,那得給家裡增添多少經濟負擔哪!所以她又沒有跟家裡父母商量,就果斷地選擇了報考本溪師範,因為那時候上師範讀書是免學費的,而且四年就可以畢業,能早點兒工作掙錢幫助父母養家。班主任老師為二姐沒報孝高中十分惋惜,她對二姐說:

“張鳳珍,你是考大學的苗子,不考高中太可惜了”!

二姐義無反顧,走向了自己選擇的人生目標。

二姐師範畢業時間本應該是1964年,可是1962年秋季,學校突然來了一個新的政策,為了滿足本溪地區小學師資力量不足的需要,師範學校二年級以上的學生根據個人志願,可以提前畢業分配工作。聽到這個訊息,二姐又沒和父母商量,立即報名選擇畢業參加工作。

二姐上師範學校以後,因為學習成績拔尖,擔任了校學生會的學習部長,學校的老師和領導都很看好她。聽到她要求提前畢業,大家都挽留她再讀一年,也許畢業時會有更好的前程。可是二姐為了家庭毅然謝絕了學校的挽留,於1962年秋季,21歲的年齡就參加了工作。她被分配到本溪市民生小學擔任了老師,從此以後,就在人民教師的崗位上,兢兢業業一干就是一輩子。

三尺講臺卅年站,五州四海桃李豔,克勤職守育英才,蠟燭燃盡淚始幹。

1962年畢業以後二姐就當班主任,一年以後任年組長,從年組長幹到教導主任,然後當副校長再升任校長,最後在本溪市的紅眼小學一聯豐小學當校長,一干就是16年。

她抓業務,搞基建,育新人,做導員,為學校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學生從最初的不到2000人增加到3000多人,班級從50名學生擁擠到80多名,學校也成為明山區重點小學而享譽全市。學校多年被評為市區先進小學,她個人也多次被評為市區優秀教師而受到表彰。

現在她培養的學生桃李滿天,有教授、有廠長、有高階工程師、有文體明星,有留學生,有部隊軍官,可以說五洲四海桃李爭豔。退休以後,有好多回鄉探親的學生還光顧二姐的家中探訪,不忘恩師的培養。

二姐平時在學校做行政一把手,學校的每一處修繕、改造,體育聯合器械安裝、她都親力親為事必躬親。每一個寒暑假期她都不休息,利用學生放假期間在學校搞改造,修鍋爐,忙裝修,打課桌,和維修師傅一起切磋,與體育老師一起挖坑拉線的。

那時候每到寒暑假,市教育局和區教育局都要組織各中小學領匯出去考察和學習(也含有旅遊的意思)。每個學校只給一個名額,各校幾乎都是一把手去參加,只有二姐16年間一次也沒有去過。她把名額每年都讓給班子其他成員或學校的優秀教師,自己則留在學校埋頭幹活。這一點我覺得二姐做得確實令人佩服,公款出去旅遊,參觀祖國大好河山,誰不想去呀?可是她就是讓別人去,自己選擇留守學校。直到退休後,二姐和二姐夫才開啟了旅遊行程,自費去了一些地方,遊覽了祖國部分名勝和景點,填補了工作期間沒有走出去的遺憾。

聯豐小學成為重點小學以後享譽全市,當時半徑外學生入學非常困難,一額難求。為了提高教師的教學積極性,也為了體現公平公正,二姐她們學校班子決定,全校56名教師(包括班子成員)每年每人分配一個入學名額,照顧親友孩子入學,教師們都非常感動。

有一天二姐到學校門口鞋攤修鞋,在閒聊中修鞋師傅得知了二姐是學校的校長,就將自己農村孩子入學的困境向二姐傾訴,並非常渴望他的孩子也能夠入讀聯豐小學。看到風餐露宿在學校門口好幾年的修鞋師傅那滄桑的面孔和皸裂的手掌,二姐心裡同情極了,當即就和修鞋師傅說:

“兄弟,你不要著急,我個人還有一個入學名額沒有用,就讓你的孩子下學期來我們學校讀書吧”。

修鞋師傳聽罷,當即就站起來,要給二姐跪下。他說:

“你真是天底下找不著的好人哪,我該怎麼樣謝謝你呀,我的孩子可真是遇到貴人啦”!說完就聲淚俱下。

孩子入學以後,修鞋師傅幾次帶著禮物到二姐家答謝,二姐都再三婉拒,自始至終一分錢東西都沒有收過。這是二姐兒媳婦親眼見到的事情,聽說我在寫姊妹回憶錄,讓我寫這篇文章時一定要把二姐這件事寫進來,她說婆婆當時的做法讓她很受感動。

二姐夫很孝順,自從結婚以後就把父親接過來一同居住。因為他的母親在他4歲時(35歲)就去世了,是父親終生未再續娶將他們姊妹三人拉扯長大。因此他也一生時刻把老父親帶在身邊,這就意味著二姐結婚就和老人住在一起。公公年輕時在日本人的企業做工,眼睛被工頭打瞎了一隻,到老年以後,另一隻眼睛也逐漸失明。最後幾年公公臥床,天天黑白顛倒,白天睡覺晚上清醒。一宿一宿地唱、喊、吵、鬧,二姐他們家那時候正趕上動遷,租的房子面積也不大,天天晚上睡不著覺,熬得只剩下不到100斤。就是這樣,她和姐夫也沒有離開過老人一個晚上,始終是侍奉在身邊,直到公公90歲離世。

1996年二姐退休回家,那時公公剛剛離世兩年,她就把我母親接到家裡奉養了整整一年。直到母親患病,姊妹們才接母親回家輪班護理。

那時候除了母親在她家,兒子一家,女兒一家也都和她住在一起。她每天上有老下有小,母親、孫子、外孫女,一大家子九口人全靠她照顧,一天忙得團團轉,累得一到晚上就讓孫子給她踩後背。

看著二姐受累我真心疼,心裡老有虧欠。我那時工作忙,家中開酒店,兒子上高中,也幫不上二姐的忙,只能多給她買點兒物質,多花點兒錢,心裡才好受一些。

剛剛把孫子外孫女拉扯大,2006年二姐又查出了腦瘤。全家人為之震驚,馬上全力以赴帶她到瀋陽陸軍總院搶救。

開顱手術以後,二姐還是留下了輕微的後遺症,有一年的時間說話走板兒,思維不連貫。但是隨著治療鍛鍊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白天買菜做飯,晚上養生鍛鍊,家務做得井井有條,不是擦就是涮!老兩口一兒一女,兒子在跟前兒,女兒在深圳,孫子在上海,外孫女兒在國外,夏天在東北生活,冬天去江南,晚年生活過得愜意而自由,夫妻恩愛生活浪漫。

現在二姐距開顱手術已經過去16年了,她們教師同事有一個群,每年都組織聚會和聚餐,大家看到二姐現在兒孫出息幸福美滿,都說:

“張校長,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是個好人,好人一定會一生平安”。

借老師們的吉言,我也衷心的祝願二姐,後半生繼續健康平安,繼續幸福美滿頤養天年!

二姐二姐夫72歲時的合影

四 二哥

二哥22歲時的留影

我的二哥出生於1945年,卒於1970年,只在人世間生存了25年。雖然在世時間短暫,但是二哥的音容笑貌卻印在了我們姊妹的生命和靈魂裡,使我們不能忘懷永遠思念。

二哥長得比較帥氣,是我們姊妹中最漂亮的一個,但是命運卻是最差的一個,一生經歷了許多磨難。

三歲的時候,二哥出麻疹高燒了三四天,多方求醫不見退燒,後來就昏迷不醒,不吃不喝不睜眼了。最後醫院讓抱回家放棄治療,父母愁的整日以淚洗面。這時候有個鄰居建議去找一個民間的老江湖醫生再看看,說這個人有點兒醫術,孩子都這樣了,就死馬當做活馬醫吧,也許能有奇蹟出現。父親聽後馬上就去請江湖醫生。

老醫生來的時候,二哥已經穿好了衣服放在了排子上(死人躺的木板床)奄奄一息了。只見老醫生扒了扒二哥的眼皮,摸一摸二哥的脈搏,跟父親說:

“你去買一隻大一點兒的老母雞回來,我有用處”!

父親趕緊照辦,一會兒就弄來了一隻大母雞,只見老醫生拿起刀,舉刀就把母雞的肚子割開,等血流盡以後,將母雞的肚子掰開,對著二哥的胸膛就扣上了。

聽我母親說:

“一夜的時間,母雞的肺子、腸子都熟了”!

這是二哥的高燒給燙熟的,第二天下午,二哥的燒就退了,而且睜開眼睛跟媽媽要水喝。

就這樣,二哥大難沒死,繼續留在了人間。

後來七、八歲的時候,二哥又得了胃疼病,他胃疼的很厲害,疼起來滿地打滾滿臉淌汗。記得有一年犯病,媽媽領他去縣二院診治,我很小也跟著去了醫院。媽媽進醫院掛號,讓我和二哥在醫院門外等著,二哥胃疼得在草地上翻滾,我嚇得哭著去叫媽媽。長大以後我看了一些醫書,我覺得二哥的病不像是胃疼,看到那個劇烈的疼勁兒倒好像是膽囊的問題。二哥就這麼三年二年疼一回,這個病折磨了他好幾年,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不治而愈了。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二哥和鄰居的幾個小夥伴兒,去人家蓋房子的工地上玩,看到有一個裝白灰的大坑很深,大家圍著坑感到很神秘。鄰居大一點兒的夥伴對二哥說:

“鳳武,你敢跳不?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們就拜你為老大,稱你為英雄!”

二哥聽罷,“咕咚”一聲就跳了下去,結果坑裡白灰四濺,將二哥的眼睛差點兒燒瞎,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滿眼通紅流淚,走路閉著眼睜不開,氣得父親直說他傻!

二哥從小多才多藝,除了願意打球練武術以外,還喜歡文藝,他有時間就領我們幾個小的在家排戲演節目。我記憶最深刻的是一個叫《狐狸偷油》的小活報劇。

二哥將一個裝有半桶水的小水桶,掛在炕上窗戶旁邊兒的釘子上,我和弟弟被他打扮成異域風情的小孩兒的模樣: 他用帶條的褥單給我圍上一個長裙子,用花毛巾給我挽成一個圓帽子,肩上用圍巾做個大披肩;給弟弟穿個大長衣服,紮上個皮帶,再帶上草帽;把三哥打扮成狐狸的模樣(他永遠都是飾演反派小丑)。二哥用鍋底灰給三哥的臉上畫上狐狸的形象,尖嘴賊眼白臉,在三哥的後屁股綁上一個雞毛撣子;他自己再弄一頂藍線兒帽子,上面帶個絨球,用兩朵棉花粘在嘴上方像個八字鬍子,穿一身對襟兒的褂子,腰上扎一條布袋,腳上穿個雨靴子,化妝成老爺爺,扛著一把獵槍(一根燒火棍)。

節目一開始就是老爺爺要出門去打獵,叮囑兩個小孩兒在家插好門,看好油桶裡的油,不給陌生人開門(具體的臺詞現在都忘了)。

然後是老爺爺退場狐狸登臺,三哥四肢抓地鬼鬼祟祟,東張西望振振有詞:

“天放亮,餓得慌,走東家,串西房”………

一進屋就東翻西找,醜態百出,連滾帶翻,嘴裡咕嚕!

我和弟弟奮勇抵抗大聲叫喊,老爺爺及時出現,我們爺仨共同博鬥將狐狸生擒打翻。

每次節目演完,我們就歡呼跳躍,興奮異常,因為二哥接著就會給我們幾個人發小禮物: 一個小玻璃球,也或是一塊桔子辦糖,小時候每天二哥都領著我們快樂地度過……

小學畢業二哥遭遇了磨難,本來平時學習挺好成績居上,不知為什麼中考卻砸了鍋。公佈成績以後,二哥中考落榜,他整天不出門,默默的待在家裡神情沮喪。

二哥在學校是班級的體育委員,又是學校鼓樂隊的(打釵)。平時表現挺好的,大隊輔導員張萬志老師很喜歡他,聽說他沒考上中學特別替他著急。

有一天晚上,張老師突然跑到我家,急匆匆的跟我父母說:

“我剛剛在學校聽校長說,本溪市郵電學校來招生了,只有兩個名額,在應屆畢業生中招錄,明天全校公佈,你們快去找校長爭取一個名額吧”!

父親聽說後連夜找到校長,提前爭得了主動權,張老師又在校長旁邊幫助說好話,二哥就這樣和同一屆的畢業生薑鳳蓮兩個人走進了本溪市郵電學校的大門。二哥這次不是磨難,而是恩師張萬志老師幫助他砸中了金蛋。

二哥到郵電學校以後才知道,他們這批學員是本溪市郵電系統第一次招生,一共招收了100名,學制二年屬於中專。入學以後二哥繼續擔任班級的體育委員,文體方面是班級的多面手,愛好文藝愛打球,政治上也不甘落後,一年以後他就加入了共青團。

二哥在郵電學校競爭非常激烈。剛入學的時候是100個學生,到1962年快畢業的時候,學校開始精簡,農村戶口的同學全部辭退回家。後來又精簡了一部分學習成績差,品行不好的學生,等到畢業分配到郵電系統工作時,只剩下了20多個學生,草河口地區最後也只留下二哥一個人。

1962年畢業以後,二哥分配到郵電局報務部門學習拍電報,技術成熟以後,他們這批學員就全部分配到防汛科工作。每年的5~9月份雨季訊期,他們就奔赴本溪市兩縣三區,與當地的氣象部門一起防訊(為保證氣象資訊暢通,保證農業生產安全,每年郵電部門都要配備專門發報機和發報人員,到防汛一線工作),一干就是五個月。

記得每年的防訊工作結束,二哥都要休幾天假回家。他一生幽默,孝敬父母也別出心裁: 他讓父親母親上炕坐好,然後他站在炕沿邊,面對父母從內懷中開始掏錢,10元、20元、30元,一張一張10元錢小票塞到母親的手裡,然後把我們幾個小的叫過來站成一排,5元、3元、2元,從大到小挨著個兒的分別給零花錢,年年如此。二哥一回來就搞得全家一片喜悅,二哥也一臉的歡喜。那些錢都是他防汛五個月的補助,他在農村自己開火做飯,一分錢也不捨得花,全部攢下來交給家。

二哥和二嫂是郵電學校的同班同學,他們從14歲入學相識在一個班級,同學習,同成長,又一同分配到電報科和防訊科,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時候二嫂的學習很好,是電報科的業務尖子,年年出席省局先進。二哥也不遜色,他不僅人長得帥,業務能力也強,文體特長又多,倆人你追我趕,在單位都很出色。師傅們都看好這兩個年輕人,積極地往一塊兒撮合,1967年在同志們的祝福下,他們倆喜結良緣走到了一起。

二哥二嫂結婚照 (1967年)

不久二嫂懷孕流產了,我奉父母之命到市裡給二嫂送雞蛋。二哥二嫂除了給我塞了零花錢,又給我布料又給我買衣服,感動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回家後,母親用布料給我做了一件半袖衫(黃色底小黑花),我喜歡得很年年穿。有一次放學去於西溝採豬菜,去的時候陽光明媚晴空萬里,回來的時候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河水去的時候才沒過膝蓋,回來的時候就沒了脖子,我把菜筐頂在頭上強行趟河,走到河中央的時候,就覺得後背像有刀子劃過,一股涼意從上涼到下。等到上岸以後,同伴金宇華就喊:

“三姐,你的衣服從上到下全裂開了”!

因為喜歡這件兒衣服經常穿,已經被汗水捂糟了,水的力量就把它劃開了!

1970年8月二哥去世(因為涉及特殊時期,不便敘述),二嫂那時剛剛懷孕兩個月,還不到25歲,歲月悽苦。有很多人勸她把孩子做掉吧,不然將來不好嫁人,二嫂搖著頭堅定的說:

“這是鳳武的骨肉,我絕不能做掉,我一定要把她生下來撫養成人”!

她說到做到,幾十年來將女兒含辛茹苦拉扯長大。二姐在侄女中學時期又將她的戶口起到她家,以教師子女的名義幫助孩子考上了師範,從此走上了和姑姑一樣的教師道路。

孩子也挺爭氣,在師範學校通勤四年,到瀋陽音樂學院進修鋼琴技藝超群,畢業以後又參加了專本科的學習並取得了文憑。參加工作以後,因為喜歡文藝,從大隊輔導員做起,一直做到教導主任、副校長、書記。1996年在二姐退休半年以後,她就被安排到二姐的學校當了副書記,姑姑侄女在一個學校連任校領導,成為了一段傳奇佳話。

二哥現在去世已經五十多年了,想起他的音容笑貌就好像昨天一樣歷歷在目,現在他和父母安葬在一個陵園,青山環抱綠水相伴,骨肉相聚膝下生歡。

二嫂今年也77歲了,她常常唸叨:“我這幾年特別想念鳳武,可能他也想我了,我得好好準備準備快要與他團聚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愛,二哥二嫂美麗又悽慘的婚姻讓人淚下!

記我的兄弟姐妹 (二)

二嫂和女兒現在的合影

TAG: 二姐二哥學校本溪市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