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公習禪寂，結宇依空林。

戶外一峰秀，階前眾壑深。

夕陽連雨足，空翠落庭陰。

看取蓮花淨，應知不染心。

——孟浩然《題大禹寺義公禪房》

前些天看《嚮往的生活》

著實被劉奕君驚訝到了。

52歲，不失少年感，

言談從容，舉止儒雅，

清爽而自律，由內而外，

散發出一種乾淨的氣質。

這樣的人，站在那裡，

就已顯得歲月靜好，

溫和而從容，與之交往，

更是感到明媚與舒服。

亦舒曾說，

“做人最重要的是姿態好看。”

年齡越大，越容易疏於自我管理，

身材走樣，舉止粗俗，

見過了太多粗糙與油膩，

這才發現，乾淨是多麼美好。

居於簡靜，自得明淨

《菜根譚》中說：

“靜中念慮澄澈，見心之真體；

閒中氣象從容，識心之真機會；

淡中意趣衝夷，得心之真味。”

少年時，追逐繁華與熱鬧，

中年之後，該如水般沉澱，

近清靜而遠嘈雜，

尋靜，安閒，品淡，

心定而神清，在歲月中

陶養出一份雲淡風輕。

記得當年孟浩然

年近40歲，科考落敗，

前途渺茫，內心惆悵，

便全情投入到自然之中，

以找尋心靈的安寧。

那一日，久聞大禹寺盛名，

孟浩然來到紹興會稽山中。

在那裡，結識了高僧義上人，

還跟他一同遊賞了禪房。

義公禪房，

面秀峰而背空林，

人立臺階之上，

仰可觀青山，俯可察溝壑，

雨後葉上露映霞，

翠色悅心，蓮花一塵不染，

身於其中，忘卻煩憂，

只片刻，便不由心曠神怡。

義公習禪寂，結宇依空林。

戶外一峰秀，階前眾壑深。

夕陽連雨足，空翠落庭陰。

看取蓮花淨，應知不染心。

——孟浩然《題大禹寺義公禪房》

所謂“一心禪寂，攝諸亂惡”，

義公為了修習“禪寂”，

將住所建在空寂的山林之中，

無車馬煩喧，無往來嘈雜，

心願如潔蓮，

避亂世而獨守寧靜，

自然常著淨氣，

出淤泥而不染。

心藏赤誠，風度渾成

很難忘顧城的一段話，

“一個人，生活可以變得好，

也可以變得壞……

但是有一點，

就是他不能面目全非，

不能在醒來的時候，

看見自己覺得不堪入目。”

年紀越大，堅持自己，

越變得不甚容易。

太多顧慮，身不由己，

可以認慫，可以認輸，

卻不能丟了

內心深處的執著與赤誠。

世人皆稱孟浩然為“布衣詩人”，

因他作詩無數，卻終生未仕。

談不上建功立業，

更沒什麼超凡的故事，

然而，李白愛他

“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

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

當

年，李白初出

茅廬，

而孟浩然早已名滿天下，

後輩去拜訪前輩，

孟浩然非但毫無傲慢之意，

更對李白推崇有加，

替他向

前宰相保媒，

自己雖不能為官，

卻願慷慨為朋友助力。

在李白眼中，孟兄

對人真心，才情過人，

風流倜儻，超塵脫俗。

王維也愛他，

親自為他畫像，

更出力向皇帝推舉。

那一日，在王維住處，

孟浩然得以與皇帝相見，

緊張之下，將真心吐訴，

卻不料惹得龍顏大怒，

自那與仕途無緣。

世人不解，

平日思如泉湧的大詩人，

怎會如此不堪？

可王維知道，

孟浩然只是看透了官場的汙濁，

不願勉強自己，恪守本心。

杜甫贊他，

“清詩句句盡堪傳”；

王昌齡也親近於他，

多年知己，把酒言歡……

未做官，名滿天下，

一生平淡，但在世人眼中，

他卻又是最美好的存在。

“一個人

應該活得是自己並且乾淨。”

這便是世人愛孟浩然的理由，

也該是每個中年人，

不懼歲月，該成為的最好樣子。

你什麼氣質，就什麼命

有句話說，

“命運的線，系在你的內心裡；

真正的座標，

刻在你的心性和氣質裡。”

氣質乾淨的人，

內心是溫熱而安定的，

即使遭遇人生的波瀾，

依舊不會丟失前行的勇氣；

氣質乾淨的人，

往往都活得充實幸福，

不是從未經歷苦難，

而是即使陷入泥濘之中，

也依舊能葆有一份體面與從容。

就像楊絳先生，

每每見到她的照片，

出現在腦海裡的第一個詞，

便是“乾淨”——

沒有一絲傲氣與張揚，

半生出走，

歸來始終目光清明。

當年，感上時局動亂，

與錢家人擠在一處避難，

逼仄嘈雜，沒有自己的房間，

不好當著婆婆的面公然看書，

她便借來了縫紉機，

幫家人縫縫補補做衣服。

不止如此，生在富裕之家，

長大後一心撲在讀書上的她，

更開始買菜做飯、洗衣操持，

被煤炭染黑臉龐，

切菜切到手指，被燙出水泡……

做得艱難，卻也毫無怨言。

多年後回憶起來，楊絳說，

“烏雲蔽天的歲月是不堪回首的，

可是停留在我記憶裡不易磨滅的，

倒是那一道含蘊著光和熱的金邊。”

用心對待的日子，即使不盡如人意，

回憶起來，卻也總分外值得珍惜。

人這一生，

生活可以苦，

心卻不能苦，幸福的人，

只是更專注於幸福的事，

眼眸乾淨，處處皆風景。

人到中年，乾淨一點

《明朝那些事兒》裡有句話，

“在這個汙濁的世界上，

能夠乾乾淨淨度過自己一生的人，

是值得敬佩的。”

人到中年，

經歷過太多歲月的溝壑，

有的人，

選擇變得圓滑市儈，

看似精明，

實則是

疲於奔命，作繭自縛。

而有的人，

則

活得清白純粹，

雖未取得很高的成就，

內心卻通透而安定，

不為世俗所累。

人到中年，該乾淨一點，

那是抵禦歲月風霜的最好姿態，

是一種洗淨纖塵的智慧，

更是對生命的珍視與赤誠。

看取蓮花淨，應知不染心。

餘生，願你淨潔如蓮，

歷盡千帆，

依舊不改初心

；

願你無論幾歲，

都能擁有乾淨的氣質，

清清爽爽，明明白白，

如皓月清風，

永遠澄澈，永遠溫柔。

釋出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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