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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聞雞起舞”的年輕人,後來怎麼樣了?

由 超哥愛侃球V 發表于 歷史2021-12-12

“天下之患,莫大於中樞之失馭(呂思勉語)”。東漢末年黃巾之亂後,中央完全喪失了駕馭地方的能力,一度造成連年征戰的局面。西晉雖然有過短暫的統一,那也不過是“統一政府的迴光返照”,等到北方少數民族獨立之後,晉室不得不避禍江南,偏安一隅。來到江南地區的還有北方的世家大族,他們一批一批的南渡,打著擁護晉室的名義,各自圈地蓋起了屬於自己的莊園,封山禁澤,恢復了往日的貴族生活。剛剛來到江南的時候,這些北方的世家大族“不免有新亭對泣”之感,等到家計有了著落,便“直把杭州作汴州”,無意恢復故土,也不去想北方還有自己的“家”。

眾人皆醉之時,總會有清醒者,祖逖就是最早提出北伐並且付諸行動的人。祖逖字士稚,范陽遒縣人(今河北保定淶水縣北),“世吏二千石,為北州舊姓”。他性情豁達而放蕩不羈,少年時期既不學習禮儀,也不愛讀書,但性情豪爽,經常打著他兄長的名義對那些貧窮的鄉親父老予以資助,所以周圍人對他都很尊重。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感到讀書的重要性,開始博覽群書,無書不讀,一下子聲名鵲起,見到他的人都稱讚他有濟世之才。二十四歲那年,他和一個名字叫劉琨的人一起在司州當主薄,夜半之時傳來荒野之中雞的鳴叫聲,他就對劉琨說“此非惡聲也”,他將雞鳴作為喚醒他鬥志的一種聲音,接著順勢起床開始舞劍,讓自己保持一顆積極向上的雄心。

洛陽淪陷之後,即將崩潰的中央政權沒有辦法為百姓提供穩定的環境,在那個混亂的年代,百姓們的要求很簡單——活下去。於是他們組成不同性質的集團,或者依附於有聲威的個人。祖逖的聲望讓很多流民開始依附他,“逖率親黨數百家避地淮泗,以所乘車馬載同行老疾, 躬自徒步,藥物衣糧與眾共之,又多權略,是以少長鹹宗之”,他還被推為行長,成為流民的頭領。當時流民為了安全,選擇的路線都幾乎一致:取道泗水、淮水沿中瀆水方向南下,接著經廣陵到京口。這條路線的好處在於可以儘快遠離戰亂,而且可以得到東晉政權的保護。祖逖選擇的也是這一路線,等到他來到泗口的時候,晉元帝司馬睿將他任命為徐州刺史,把他遷居到京口居住。

正是社稷將傾之時,祖逖常懷恢復故土的志向,他請求晉元帝司馬睿將北伐的任務交給他,他對晉元帝說: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由籓王爭權,自相誅滅,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原。今遺黎既被殘酷,人有奮擊之志。大王誠能發威命將,使若逖等為之統主,則郡國豪傑必因風向赴,沈弱之士欣於來蘇,庶幾國恥可雪,願大王圖之。這個時期的晉元帝正在鞏固自己在江南的統治地位,無暇顧及北伐,聽了祖逖的話之後,任命他為豫州刺史,“給千人稟,布三千匹,不給鎧仗,使自招募”。根據王仲犖先生的資料,此時東晉國庫“有布二十萬匹,絹數萬匹”,北伐當是國之要務,舉國之力尚且前途未卜,何況僅僅給了一點象徵性的支援。但是祖逖並沒有因此退縮,他帶領著當初跟隨他的流民讀過長江,並在渡江的時候立下誓言: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

他一語成讖,他的一切甚至生命都留在了他想要恢復的那片土地上。渡江之後,他屯兵江陰,自己招募士兵,自己打造武器,並且在整頓好軍隊之後,開始向北進發。祖逖並非意氣用事之人,但並不缺少行伍之人的氣質,他能夠北伐,和他敏銳而長遠的眼光是分不開的。當司馬睿在江南之地穩定自己政權的時候,北方已經陷入了一片兵燹之中。匈奴劉聰滅亡了西晉之後,逐漸控制了晉南、豫北和關中一代,並一度成為中原地區的實際控制者;石勒南取江漢失敗,以襄國為根據地,向河北擴張;李雄佔據巴蜀之地,繼續開疆拓土。未曾東渡的北方人,捨不得自己的故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多股勢力,無形中成為南方晉室的屏障。祖逖早年好友劉琨據幷州屯兵晉陽,多次挫敗劉聰;平陽人李矩率領鄉人守土自任塢主,屯兵新鄭;東郡東阿人魏浚率領流民對抗劉曜,他死後,家族子侄重新整理他留下的勢力,繼續對抗前趙劉曜;河南郭默、乞活帥陳午、魏郡邵續,各自與石勒周旋。這些人雖然勢單力孤,但是手下英勇善戰,多次以少勝多,為北方漢人爭取了生存空間。除了上述流民帥或者塢主,很多胡族也遙尊江南的晉室為正朔,比如遼東、遼西和代郡的鮮卑部族就配合流民帥和塢主對抗前趙和後趙。

如此有利的形勢,祖逖豈能放過?祖逖北伐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將北方各自為政的流民帥和塢主聯合在一起,以前這些流民帥或者塢主雖然同為北方漢人,但是向來不和,祖逖來了之後,很多人都原意受祖逖的指揮。但是也有例外,蓬陂塢主陳川因為自己部下投奔祖逖,感到地位受到威脅,就投靠了石勒。祖逖知道訊息後,馬上提大軍攻打陳川,石勒派石虎帥軍五萬給陳川解圍,祖逖設計擊敗石虎。石虎不甘心,收拾殘兵搶掠豫州,帶著陳川回到了襄國,並且留下桃豹守衛陳川故地,桃豹守哪裡是祖逖的對手,隨後連夜退兵東燕城。祖逖乘勝進軍,派馮鐵佔據二臺,自己鎮守雍丘,並屢次派兵截擊石勒軍隊,石勒軍隊慢慢的都歸附了祖逖。祖逖不僅善於用兵,屢次出奇制勝,而且內政方面也是一流人才。祖逖因為少年時期的遊俠氣質,即便後來通讀了詩書,依舊沒能改掉性情豁達的性情,這種性情在一定程度上為他整理內政平添了很多好處。

那個“聞雞起舞”的年輕人,後來怎麼樣了?

祖逖頗有戰國信陵君之遺風,史記中描寫信陵君“為人仁而下士,士無賢不肖皆謙而禮交之,不敢以其富貴驕士”,祖逖也是平易近人,對人毫無架子,晉書中寫他“愛人下士,雖疏交賤隸,皆恩禮遇之”,不僅如此,對於那些有功之人,不論大小,都會加以賞賜,而且不會拖延賞賜的時間。儘管祖逖兵權在手,但是自己不蓄私產,不為自己謀求財富;他以身作則,勤勞節儉,親自督促農民務農,讓子弟帶頭髮展生產;戰爭不斷,暴屍荒野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祖逖看到荒野之中的白骨,便會好生安葬。祖逖做的這一切,贏得了百姓的支援,“吾等老矣!更得父母,死將何恨!”百姓中的長者曾經流淚這樣說。祖逖是個懂得變通之人,他雖然與石勒處於戰爭狀態,但是明白貿易帶來的好處,他不僅可以在貿易之中收稅供給軍隊,還能讓百姓透過貿易極大地豐富物質生活,提高生活條件,所以當石勒請求“互市”的時候,祖逖沒有拒絕,任憑自由貿易,於是“公私豐贍,士馬日滋”,可是一旦得到石勒有軍事行動的訊息,他馬上集結軍隊嚴陣以待。

那個“聞雞起舞”的年輕人,後來怎麼樣了?

正當祖逖躊躇滿志,想要一舉收復北方的時候,東晉朝廷派遣戴若思坐鎮合肥節制他,祖逖不是貪戀權勢之人,但是戴若思雖有才望,卻缺少戰略眼光,而且自己目前已經收復了大片土地,依然得不到朝廷的信任,心中甚是不快。祖逖當然明白戴若思此來的另外目的:防備王敦。東晉雖然穩定了江南局勢,暫時讓江南百姓心悅誠服,可是東晉朝廷之上權臣王敦和寵臣劉隗對立,內亂隨時都會爆發,而內亂一起,必然會讓自己的北伐功業化為泡影北伐難成。雙重打擊讓祖逖憂鬱而生病。儘管有病在身,他依舊沒有放棄收復北方的計劃,“營繕武牢城,城北臨黃河,西接成皋”,“恐南無堅壘,必為賊所襲······率眾築壘”,每一處都安排得當,並且步步為營,可惜天不假年,“築壘”尚未完成,祖逖便在雍丘病逝,時年五十六歲。《世說新語·》之中曾記載一段趣事:王大將軍始欲下都更分樹置,先遣參軍告朝廷,諷旨時賢。祖車騎(祖逖)尚未鎮壽春,瞋目厲聲語使人曰:“卿語阿黑(王敦的小名):何敢不遜!摧攝回去,須臾不爾,我將三千兵,槊腳令上!”王聞之而止。祖逖死後,不僅他收復的土地又落入石勒之手,王敦自認為沒有了對手,便發動了叛亂。

那個“聞雞起舞”的年輕人,後來怎麼樣了?

八百多年之後,一個和祖逖同樣志在北伐的人出生了,他就是辛棄疾,祖逖雖然功敗垂成,但確實已經盡力,可辛棄疾胸中沸騰的一腔熱血卻只有一個結果:被無情的撲滅。辛棄疾多次以東晉皇室來暗喻偏安的南宋王朝,指責那些肉食者,1198年,年屆花甲的辛棄疾滿懷悲憤寫下了一首《賀新郎》: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遊零落,只今餘幾!白髮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一尊搔首東窗裡。想淵明、停雲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雲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江左沉酣求名者”表面不正是指除了主張北伐的祖逖等人以外的那些江左豪族嗎?“知我者,二三子”,在這為數不多二三子裡面,大概有祖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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