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囈語

2013-11-29

一、有一種沉澱的感覺叫做寂寞

2006年我被公司從家門口調到了外地，即使滿心不願意，也不得不去。

唐山是一個北方的重工業城市，人們生活節奏還是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過慣了夜生活的我一開始怎麼也適應不了。經常是凌晨兩點才睡，到中午十點才起身。還好現在我來這邊算是升職了，沒人管我，加上做業務本身也不是什麼那麼點對點上班的事。

孤身在外，沒有老婆兒子在身邊真不習慣。白天還好說，一到晚上就不知道做什麼，上網玩遊戲就成了我唯一的消遣。

那個晚上實在是無聊，看了一場球我差點沒氣死，連玩遊戲都沒心情了。看看同學朋友沒一個線上，想找個人聊聊都不能，就直接進了QQ的唐山聊天室。

已經很晚了，線上的人也不是很多，有幾個人在聊天室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無聊的話。私心的想找個女的聊聊天，也就沒和他們扯，看看為數不多的幾個女人，就一個接一個的打聲招呼，回信息的一個都沒有。沒有就沒有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沒人理，也沒啥聊天的心情了，就玩會兒卡丁車，一會兒回去睡。

玩了幾局沒意思的緊，準備關掉遊戲去睡覺。

點燃一支菸，才發現心裡是空蕩蕩的。

無奈，熄了煙，睡覺了。

關了遊戲才發現聊天室有個女人給我回了一個字“好”。

二、左眼盛滿憂傷，右眼裝點寂寞

最近工作不順，加上有些事煩得很，心情很不好。已經十點多了，突然接到朋友的電話叫我上網，說有事給我說，想想也實在是心情不好，那就去網咖上網咖。

剛剛上線就看到朋友發來的訊息，說他可能要結婚了。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他是我前夫，都離婚三年了他才要結婚，是那個女孩夠了結婚的年齡。心裡沒有任何感覺，現在的他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早在三年前就為他傷了心，現在不會了。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當他對你說甜言蜜語的時候也同時對別的人說。他們還能理直氣壯地說，我還會編謊話騙你，說明我心裡有你，不想讓你傷心，我還是愛你在乎你的。

習慣性地進了聊天室，看了一會別人的聊天，沒有一點想要跟他們說話想法，都是一群寂寞無聊的人。我也寂寞，我也想找個人陪我，可是現在除了這冷冰冰的鍵盤陪我還會有誰？我不相信任何男人，只有在那些虛構虛幻故事的風花雪月裡我才覺得開心一點點，陪那些主角去哭去笑去瘋狂。

我沒有林黛玉的才學與美貌卻有她的小性子，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習慣了一個人的憂傷。

十二點多了，明天你還要上班，回去睡吧。表弟發過來一段話。我同他說了晚安，不想讓任何人擔心，我隱身假裝下線。

剛想關了聊天室，才發現聊天室很多人給我說話，一個一個看過他們的資料，發現一個人的資料寫得很好玩，忍不住回了一個字“好”。

三、人生若只如初見

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這個女的聊著天，她回答的速度很慢，有時候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說得啥，大體感覺還不錯，順口就說了要麼晚上見見，我請吃宵夜，去接她。她回絕了，說太晚，白天請吃飯還行。我一樂，說行啊，明天請你，來麼？她在那邊老半天才回我一句，不知道地方，不去。我問她，你在哪啊，我找你還不行啊，我說了很多她終於同意明天見面，我請吃飯。最後她說明天晚上五點半下班，六點大昭公園見。

第二天我也沒啥事，睡了小半天，想到晚上算是有個約會還是很高興的。我給她留了我的手機號，她留了她的。五點半打電話給她，問她什麼時候到，她說要加班，可能會晚點到。六點多我給她打電話，她說還在公司，馬上下班了。我一聽就有點不高興，這女的也太沒有時間觀念了吧，這都過去了快一個小時了。不過她說話的聲音倒是很好聽，清清朗朗的，像個小女孩，不像將近三十離過婚的人。

將近七點她坐的那輛公交車才搖搖晃晃地開來，我站在站牌下面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雖然沒有見過，但我一眼就認出了她，她比想像中的要年輕得多，沒有想像的漂亮，但看著很舒服。一下車她就東張西望，然後打電話給我，我掛掉她的電話直接向她走了過去。

她的話很多，和網上不太一樣，也沒有那麼憂鬱，她好像無時無刻都在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只有在談起她淘氣的女兒時，她的笑才會顯得有些真。據她說自己是離婚的，今年29歲，有一個3歲的女兒，現在老家父母幫著帶著。

在唐山也沒有什麼朋友，我也就經常找她吃飯聊天。偶爾我們會討論一番，她總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見解比較獨到。她總是在網咖上網到很晚，竟然只是看看小說，不玩遊戲不聊天。

有一天她說她要回老家看看，公司放了兩天假，跟我說一聲。

我說好啊，等她回來的時候我去接她。

第二天我給她發簡訊她沒回，我就打了一下，才發現她手機停機了。我覺得好笑，她肯定是不知道手機停機了，我就給她試著交了一點話費，讓她手機先開通。

開通之後我給她發了一條簡訊，說晚上去接她。

四、曖昧如糖甜到憂傷

很久不曾回家，回家看看父母女兒心情還是很好的。在回唐山的路上手機上來了一條簡訊，一看是資訊臺的交費資訊。我手機欠費了？誰給我交的手機費？緊接著他的簡訊來了，說晚上到唐山火車站接我。

遠遠地就看見他站在出站口等我，心裡湧起一種暖暖的感覺，有人接的感覺真好。這麼多年一直是我自己漂泊，心累了。看見他站在那兒向車站張望的一刻，覺得心猛地跳了一下。

那天晚上看見他一如往常坐在椅子上看他的書，心裡湧起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有個伴真好。知道他大我五歲，知道他兒子跟我女兒一樣大，知道他妻子是他同學，他總是很隨意地談起他的家他的生活，他的妻子兒子。認識這些日子來總是覺得怎麼好男人都結婚了啊。

好久不曾上網到很晚了，因為他陪**子過得充實了許多。

8月7號晚上從網咖回來，他陪我說話到很晚，我很困了，他不說走，我也不好意思說要他走。我困得迷迷糊糊還要強打起精神陪他說話，他說到高興的地方就坐在了我身邊，看他很興奮，說得手舞足蹈的。

他說了好幾次要走，一直沒動。後來他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看著我。突然之間他抱住我，還沒等我明白過來就吻了我。在那一刻我心裡一片空白，心速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他一直默默地抱著我，不說一句話。時間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我的心跳才慢慢平息下來。我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有種隱隱的痛，又有一絲甜蜜。我緊緊地抱住他，不願鬆手。

不記得他怎麼走的，腦子裡很亂，有很多東西一直在旋轉，我抓不住。一整晚的夢裡圍繞的都是他。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一個吻就讓我如此混亂。我該怎麼辦？我對自己說，他是有家的男人，你不能喜歡他。不能。

好幾天我們見面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地不去提，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是我覺得他的眼睛裡多了一種讓我不敢看的東西。

他去秦皇島辦事，去了兩天。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隱隱的有些失落，不明顯，極淡，淡到我覺不出來。

週六下午他打電話給我，說週日回來陪我，我心裡竟然是雀躍的期待。

五、淋著雨，靠近你

週末，吃過午飯信步在街上閒逛，在秦皇島待著也真無聊。想起她這個週日要休息一天，一衝動就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週日回唐山陪她。打完電話我就後悔了，我這是做什麼？

也不知是怎麼了，鬼使神差的就坐上了晚上到唐山的火車，一下車就直接到了她那。陪她吃晚飯，陪她去網咖上網，陪她聊天。現在大多時候她很安靜，不說話，只是聽我說，偶爾對我笑笑。搜腸刮肚的說很多小故事小笑話給她聽，只是不想在相處的時候氣氛太過於尷尬。

時間過得很快，我看她頻頻看手機，偶爾打個哈欠。知道她肯定是困了，前天上網到很晚才回去，昨晚又上的通宵，這兩天她沒睡多少。當她終於忍不住問我什麼時候走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一點了，我故意不去看她，用可憐的語氣說，今晚我留下行不行？我只是睡覺，什麼也不做。我告訴她說我一下車就來她這了，沒訂酒店，也不知道京唐還有沒有房間，這一段時間經常客滿，實在不行我就去火車站那邊看看還有沒有住的地方。我知道她心軟，這是她的弱點。我也就是說說而已，沒想真的在這，只是逗逗她。

她低著頭半天沒說話，就在我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輕聲說了一句“實在不行今晚你就睡這吧”，聲音低到我幾乎聽不到。心在那一瞬間飛了起來，理智告訴我不行，回去，不能在這。轉身只看了她一眼，我就被魅住了，她低垂著頭，臉紅紅的，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秀麗。那一霎那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很累很困，可從來不失眠的我竟然會睡不著。而她就在我身邊，呼吸平穩，睡得很沉。心裡癢癢的躁動不安，我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她咕噥了一句，稍微的掙扎了一下，也就不再動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她在我懷裡睡得很香，身子像個小貓一樣蜷著，睡著的她更像一個孩子。感覺很累，小心翼翼的動了一下。我一動她就醒了，慾望潮水一般湧來，我深深的吻了她。

慾望理智道德，孩子老婆家，朋友情人一夜情，在那一瞬腦子想了很多東西。不能，我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我對她說，你再睡會兒，我先走了，下午我們去公園。

回到住的地方，原本是想睡會兒，可躺下了腦子裡想得全是女人，翻來覆去睡不著。開啟電視看，也不知道上面講些什麼，看不進去。穿上衣服就又出去，一出門才發現下雨了，想起和她說的要去公園的，怕是去不成了。下雨天這個懶蟲肯定是不起床要睡一天的，想想她那沒多少吃的了，依她的性子是寧願餓著也不出去買。

找個地方吃了早點，就去超市買了些吃的。到她那得時候已經九點了，這個懶蟲，叫了好幾聲她都沒聽見，還在睡。當她給我開門的時候我看見她眼裡那抹詫異與驚喜。

六、愛是寂寞撒得慌

聽到他開門出去的聲音，我的心慢慢變冷，感覺空蕩蕩的，莫名的失落。寂寞太久了，以至於越來越貪戀他身上的溫暖，當他擁著我的時候感覺有一種被寵的幸福。睏意一點點消去，有一種叫做眼淚的東西開始在心裡蔓延。幸福是短暫的，還長了翅膀會飛，更何況這偷來的幸福。

過了很久很久，好像聽到外面他在叫我，可能麼？他怎麼會現在過來？不是說下午？開門的那一霎那是驚喜。

怔怔聽他絮絮叨叨的說下雨了，知道我不出去，所以帶了吃的給我，怕我這個懶蟲餓著。我不敢看他，藉口說還困，再睡會兒。躺在床上假裝睡得很沉，任自己呼吸平穩，心緒卻輾轉萬千。

聽到他喃喃的說也再睡會兒，感覺他掉脫衣服上床，然後在我身邊躺下來。心跳的很快，我努力的和心較量，讓它不要跳這麼快，慢一些，再慢一些。聽他呼吸急促，一直翻來覆去安靜不下來。故意假裝翻身，背對著他。

他小心翼翼的從背後攬我入懷，動作輕柔的不想驚醒我。他心跳很快，我清清楚楚的聽到他心跳的聲音。他輕輕的將我轉向懷裡，溫柔的吻我額頭，我不敢動，貪戀這種溫馨的感覺。

我知道他帶著極深的慾望吻我，他不愛我，只是寂寞。寂寞的想在這個寂寞的季節找個不寂寞的感覺。他轉而吻上我的唇，輕輕一點，眷戀不去。心裡輕嘆一聲，伸手抱住他，迴應這個吻。讓心隨他沉淪，任慾望將我淹沒，萬劫不復。只為眷戀他那一點點溫馨，眷戀被他寵著的感覺，眷戀有伴的日子，希望從此不再寂寞。哪怕只是這偷來的短暫的幸福。

九、一聲嘆息，愛不愛都是一種壓力

早上一開機就接到妻子的電話，問我怎麼還不回去，語氣滿是抱怨。我的心一沉，再也不能在這邊多待，哪怕是一天，我怕她不高興，怕她生氣，更怕她懷疑什麼，我決定立刻回去。收拾好東西我馬上去買車票，這一刻我是歸心似箭。

買的下午四點的車票，正好一個朋友就在附近，就找他待會兒。當她打電話給我，問我在哪時，我竟然覺得她很煩。

她來找我時，我和朋友在一起，看見她的時候我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亂說話。看她的樣子我知道她肯定是哭過了，心一軟，算是我最後一次哄她吧。吃完飯我送她回家，她抱著我不想讓我走，我知道她快要哭了，我騙她說，我的心裡全是你，我一定會回來看你。

回家一個星期了，很累很忙。妻子像是懷疑什麼，可什麼也沒問，也沒說。一方面我貪戀家的溫暖，一方面我捨不得她的眷戀。一方面我在家做個標準的好老公，一方面我對她海誓山盟蜜語甜言。

覺得越來越累，知道自己不愛她，可覺得她是我的，我不想放手。她說要我每天打電話給她，我記的，她說要我離婚，我對她說我需要考慮。她說……

腦子越來越亂，我也越來越不安，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就像左手握著幸福卻忘了右手的寂寞。

感覺真的很累了，我對自己說，放手。

十、幸福，離我很遠，像是隔了一個光年

曾經以為不想獨佔，沒想到時間越久就越想只要他是我的。心裡經常覺得空空的，感覺沒有一絲著落。每天心裡想的，念得都是他。

覺得他隨時會離我而去，常常沉浸在回憶中，那些過往的畫面是如此清晰的浮現，心似翻江倒海。我反覆地問自己：這一切是為什麼？為什麼？

我的世界一片空白，無盡的痛苦伴著我。

每夜每夜失眠，輾轉反側，眼睜睜的看著天色漸漸發白，淚順腮邊留下。

他說，他會考慮離婚，可是需要時間，要我等。等？我問他，要我等到頭髮白了？等一輩子麼？

他說，他怕她不高興，不能打電話，回簡訊給我。我問他，你只怕她不高興，就不怕我傷心麼？

他說，他記得我說過的話。我問他，你只記得我說過的話，只是記得？

他說……

心越來越痛，原來他的心裡一點都沒有我。

原來我只是他寂寞日子裡一個點綴。

因為有愛，人生所以成為一場等待。

為何我等到的是傷害？

原來，遇到他就是一個錯誤。

夢斷了，心碎了，原來這世上沒有愛情。

幸福，離我很遠，像是隔了一個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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