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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和浩特記憶|端午 粽子 涼糕

由 作家高雁萍 發表于 美食2021-07-07

端午越來越近,路邊和街角,多了賣涼糕和賣粽子的攤販。當然,這些都是為懶人所預備,我家是很少買這種東西,總覺得這樣沒有過節的氣氛。

呼和浩特這地方,端午的重頭戲,是土生土長的涼糕,而粽子,是改革開放之後,隨著市場的活躍才慢慢從南方走到塞外來的。

記得早些年端午節快到的時候,糧站會按人頭給每戶供應幾斤江米用來做涼糕。如果沒有江米,用黃米做一樣好吃。那會兒還是計劃經濟,又不允許個體經營,白糖供應,拿上副食本兒去糖業菸酒門市部買就行了,可吃涼糕必不可少的糖稀,雖不在供應之列,但要買到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趕上有遠村兒的人馱著鐵桶來賣還好,要是沒有,就得跑很遠很遠的路去城外打,特別麻煩。

前天回居花園去看望父母,忽然想起了這件事,就問我媽,還記不記得過去的糖稀是從哪兒打來的。我媽說那還能忘了啊,和你二嫂、三嫂、五嫂她們相跟著,去西口子打的呀。是的,現在交通便利了,總感覺西口子好像往城裡走了走,離我們近了許多。可過去,出城往西,一過紅旗牛奶廠,就到了人煙稀少的荒郊野地;不是為了能在端午的時候讓家人吃上一口糖稀,誰會跑去那個鬼地方!

那時我家人口多,涼糕做的特別有氣勢。端午這天早上,一大盆提前泡好的江米被我媽緩緩倒入灶上的大鐵鍋後,我配合著,很賣力地拉起了風箱。等鍋開了,我媽便囑我停止勞動,順便再添一鏟子煤末進灶膛去壓壓火勢。鍋裡的咕嘟聲悠閒自在、不緊不慢,而我媽,每隔一會兒,就要揭開鍋蓋,用勺頭抽底子去推一推、攪一攪。也不知在推第幾次的時候,那碗被我偷吃過一兩個的大紅棗,也被媽揚手倒入鍋內。我耐著性子,在瀰漫的棗香裡不住地吞嚥口水,等待最後一番的小火慢燜。

終於盼到可以出鍋了。我站在鍋臺旁,看我媽熟練地用鏟子,趁熱把“涼糕”均勻攤在用清水洗過的案板上,然後,再用沾過水的小刀,把它劃成橫平豎直的若干小方塊兒。我端著酒盅,在每一個小方塊兒的正中央,用胭脂點上一朵漂亮的梅花。那種白雪印紅梅的感覺,看上去真的好喜慶。

涼糕當然是涼著吃的,所以別急,先給它蒙上一塊投過水的籠布,然後繼續等待。有時嫌時間過得慢,我就跑出去玩兒一會兒分散分散注意力。等再轉回家時,我媽已經為我們擺好了叉子和碗。迫不及待,吃一口淋上糖稀的涼糕,瞥一眼我媽用繡花線纏出的五彩粽,再聞一聞掛在門外的艾葉香,那便是端午的全部味道。

後來,隨著南北飲食的大交融,心靈手巧的我媽也與時俱進,割捨掉做了多年的涼糕,而選擇包竹香四溢的粽子給我們吃。

從古到今,端午的粽香和艾香在時光中飄飄來去了2500多年,而在這漫長的歷史中,又有多少已經出嫁的女子,在這一天,眉開眼笑,攜夫將子,名正言順地回孃家來“躲午”過節。每當那時,咬一口粽子,吃一口涼糕,就一口涼粉兒,那種香,不只是端午的味道,更是孃家和媽媽的味道。

高雁萍,專欄作家。畢業於內蒙古大學文學研究班。內蒙古自治區作家協會會員。賽罕區作家協會副主席。百萬字作品見《中國詩歌》《散文詩》《草原》《散文選刊》《西部散文家》《中國文學》《人民日報》《大公報》《人民日報·海外版》《工人日報》《羊城晚報》《內蒙古日報》《北方新報》《呼和浩特日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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