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精武門》以及電視劇《霍元甲》的公映，曾掀起過一股霍元甲熱潮。本次旅遊來到霍元甲的故鄉天津，為了重溫“舊夢”，我專程趕到位於天津西南15公里的小南河村霍元甲故居“探奇”。此行收穫很多，與以前在電視劇、電影中瞭解到的霍元甲及其後人身世有很大差異，甚至有些地方大相徑庭。

相片裡的大俠霍元甲一介書生模樣

（霍元甲故居）

1903年，34歲的霍元甲因住屋破舊不堪，在原址重新蓋上一所青瓦頂土坯牆的普通農家小院。故居位於小南河村中心。跨進小院的門樓，右邊是三間北房，左邊有兩間耳房。進得中間堂屋，但見正中掛著霍元甲遺像，是一介書生模樣，全然不似身懷絕世武功之人。兩側則有其子霍東閣所寫的唁聯：“一生俠義，蓋世英雄”。所謂“內舉不避親”，這八字雖然是出自親子之手，但並非溢美之詞，堪稱道盡了霍元甲一生的功業。

（孫中山題字“尚武精神”）

來到小南河村北口，鐵架的大牌樓上赫然四個威武的大字“尚武精神”馬上給人一種振奮的感覺，下邊是“小南河村”兩側還有對聯一副；路與一老鄉攀談，問其此處是不是練武術的人特別多，老鄉直襬手，說沒有；又問霍元甲功夫是不是特別高，老鄉說霍元甲沒嘛就是勁兒大，指指牌子上的一張噴繪的舊照片——那就是霍元甲；再問故居的位置，老鄉說就在村中，謝過；短短數語感覺此地的民風很淳樸憨厚，也有了一個對霍元甲的初步印象，及“勁兒大”。

自村口向南是一條筆直的柏油馬路，大概走一千多米便到了村中，“小南河”三字刻於大石之上。

（小南河村）

除村前有幾棟樓房外，再往前直走，路兩側便都是紅色磚砌的成排平房，座北朝南，村子並不大，順著這條筆直的馬路，約走到村中間左側有一與眾不同的青磚小院便是霍元甲故居了，卻不能直接進去，要繼續向前直走，丁字路口頂頭便是“霍元甲文武學校”學校左側便是霍元甲墓園。

（霍元甲墓碑）

（霍元甲文武學校）

在霍元甲墓的解說員正在看一本書《正說霍元甲》，便翻看一下，問其是否有的賣，她說要去問，最後還是幫我找來了一本。此書詳細客觀真實的介紹了霍元甲的一生，次子霍東閣在南洋創辦發展精武會，及其家族淵源，後人的情況等，史料性較強，作者晨曲，序言後的落款中有——於小南河，想作者應是小南河人，書中也有提到曾是一位老師，1984年筆者出版長篇小說《霍元甲》以後，又寫了一部《霍東閣傳奇》由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正說霍元甲》中刊出很多精武會老照片，及部分精武拳譜介紹，書中寫到曾採訪過霍元甲的很多後人，有些資料都是從霍氏後人處得來的回憶內容，筆者應與霍家很有淵源、及來往，書盡結尾處，寫道霍東閣次子霍文亭一手好字，常給鄉親們寫春聯時情景“有時他寫，還要孩子們幫忙向前挪紙，還要擺在炕上晾乾……筆者那時就幫過他的忙。”更確鑿作者與霍家的非同尋常的淵源。

書中自序中寫道：以霍元甲為題材而創作的小說，電影、電視劇可謂不少，引起的爭議也頗多。李連杰主演的電影《霍元甲》上映後，引起的反映更加強烈。因為劇中出現的霍家人一個個都被安排死掉，看完電影后給不知情的人一個印象“霍家人都死絕了”為此，霍氏後代十分憤怒……霍元甲到底絕沒絕後？霍自正到底是不是霍元甲的真正曾孫？包括影視裡提到的很多人物，陳真真是霍元甲的徒弟嗎？到底誰才是霍元甲真正的徒弟？趙倩男是不是霍元甲的情人？真有個盲女月慈姑娘伺候過霍元甲嗎？……問題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這些問題將真實的霍元甲與影視中表現出來的霍元甲混淆在一起，使人難曉真偽。……為正視聽，還霍元甲及其後代的本來面目，云云。

霍元甲之父霍恩第並非商人經營藥店

霍元甲，字俊卿，天津市西青區南河鎮小南河村人，生於清同治七年（1868）。父霍恩第，武藝超群，常出入關東為客商保鏢，在武林中頗有名望，晚年回鄉務農，督教子侄輩習文練武，繼承家業。

霍恩第弟兄三人，共生十子，霍元甲在大排行中居第四。霍恩第有三子，即老大元棟，老二元甲，老三元卿。霍元甲幼年體質瘦弱，常受街坊頑童的欺負，在兄弟中，也常被取笑。霍恩第心中不悅，因是“弱兒”以免日後毀了霍家聲譽，禁止霍元甲練武，讓其讀書，霍元甲生性剛毅，被刺傷自尊心，於是開始偷練，在無人去的小南河村西棗樹林的墳地中反覆揣摩，取長避短髮奮苦練。天長日久，後被發現遭訓斥，卻繼續偷練，答應不與任何人較量，絕不丟霍家的面子。

（故居堂屋霍元甲像）

霍元甲才是真正的大力士。那年代，有些武林高手，經常四處尋訪名手，意在擊敗對方後揚名天下，元甲之弟霍元卿與其交手，十餘回合，竟不分勝敗，霍元甲一躍而起，來不及阻攔與此人交上了手，最後以掃堂腿，對手一條腿已經失去知覺，霍元甲抓住對手，霸王舉鼎扔出丈餘，將他摔折了腿，可見霍元甲力氣之大；眾人驚訝，霍元甲“武術高強”之名不脛而走。

衛南窪的莊稼人日子過得辛苦，冬天霍元甲去賣柴，別人一擔挑一百五六十斤，勁頭大的，頂多也不過二百斤，因距天津衛要走二十多里路，誰也不敢多挑，霍元甲卻與眾不同，用一條特製的榆木大扁擔，挑起足有三四百斤的擔子，悠然朝大道走去，一路上行人讚不絕口，力氣超人，後又在柴市打退十幾個小混混，被馮掌櫃看中，稱為神力。

後來與農勁蓀相識，霍元甲在農勁蓀的懷慶藥棧打工，一個力大無窮的漢子與其作對，一次進藥材——生地，每捆五百斤，其他人兩人抬都弄不動，漢子卻一人扛起走到倉庫，挑釁讓霍元甲試試，霍元甲卻用一根超粗的槓子一頭一捆，挑起千餘斤，輕鬆往返倉庫。

俄國大力士和英國奧皮音的挫敗，其實霍元甲都沒有跟其比武，都是被霍元甲的名氣和神力威懾、嚇跑的，就沒有敢和霍元甲比武。在霍元甲逼服俄國大力士後，天津人送他一個綽號——黃面虎。

武清有一李瑞東，曾任清朝皇帝侍衛，當教頭多年，武藝超強，精於摔跤，多次邀請霍元甲，怎奈盛情難卻，比硬功時，每人各擊對方三掌，李瑞東三掌擊完，霍元甲雙腳陷入磚地，卻紋絲未動，可見霍元甲抗擊打能力很強，輪到霍元甲擊掌，只一技“鐵砂掌”李瑞東晃了晃急忙喊停，領教了霍元甲功力不凡，比武到此為止。

宣統元年（1909）九月十四日，霍元甲以身殉技，卒年僅42歲。墓穴在上海北郊，墓碑刻有八個大字“大力士霍元甲之墓”；一年後，其胞弟霍元卿與劉振聲、霍東閣將棺槨運回老家安葬，英雄落葉歸根。

解說員在講解過程中說到，霍元甲小南河墓地改建，從祖墳中把霍元甲的骨架取出時，發現與常人不同，肋骨粗厚而非常寬，被稱為“板肋”天生神力。

（內室右一）

霍元甲一生只娶過一個妻子，從也沒有過情人

（左霍元甲妻子王氏）

其妻姓王，臨近的程村王家之女，個子略高，身材苗條，三寸金蓮，一生簡樸，粗茶淡飯差可溫飽，從未享受過僕人的伺候；42歲時霍元甲去上海打擂，剛剛成立精武體育會後便撒手人寰；留下長子東章、次子東閣和長女冰如、次女東琴；霍東章沒離開母親，繼承種地家業，霍東閣武藝高強，奔赴上海精武會，肩負起發展精武的重任。

（內室右二）

霍元甲的真正徒弟劉振聲，最得真傳者霍東閣

霍元甲打破“傳內不傳外的家規”徒弟有不少，一部分為家鄉小南河村人，出名的有三人：劉振聲、張文達、邊雲山；劉振聲本是河北景縣人，早年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後其母嫁給小南河一販牛的吳姓，劉振聲隨之來到小南河，因喜歡武槍弄棒，拜在霍元甲門下，後來一直跟隨霍元甲在天津衛謀生，其胳膊上的功夫相當厲害，人稱“鐵胳膊劉”。陳真卻絕無此人，為電視劇虛構。

最得霍元甲真傳的還要說是他的次子霍東閣，霍東閣很多地方比霍元甲有過之而無不及。

（內室左一）

農勁蓀才是懷慶藥棧老闆，並非霍元甲發小

農勁蓀是安徽宣城人，青年時留學日本，頗有學時，且愛好武術，善交武林豪傑；農繼承父業在天津北門外竹竿巷懷慶藥棧，做藥材生意，解說員說，當時開藥棧都需要有武藝高強之人保護，農勁蓀認識霍元甲後，很快成為莫逆，農勁蓀把霍元甲請來幫助自己經營藥棧，農勁蓀知識淵博，又有愛國熱腸，霍元甲身懷絕技，志向高遠，受孫的影響也逐漸激發起他的愛國之志、報國之心。日後，在民族危難之時多次挺身而出，嚇跑俄國、英國大力士，打敗日本柔道隊，創辦精武體育會，都與農勁蓀不無關係，農一直給予霍元甲經濟方面的援助，是霍元甲的將強後盾。

霍元甲故居是一個三合院式建築，院子不大，正房五間，屋內空間不大，左右為東西廂房，院中西廂房前有兵器架，在我去到霍元甲故居的時候，正巧一家衛視在做一個關於霍元甲的紀錄片，與其交談起來，說道的問題也是，看現在的影視劇後，再跟霍元甲真實的情況相比有何感受，大多情節都相差太遠了，不瞭解霍元甲的觀眾，估計都會感覺偏差很大；而現在影視劇情節又成了主流印象，難免會想到，霍元甲除愛國之心外，原來本是一個桀驁不馴，好勇鬥狠爭天下第一，而又滿門被殺的結局；在霍元甲故居的內室左二，當中懸掛的是儒家聖人孔夫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正說霍元甲》中也提到，霍元甲應是內斂沉穩，儒雅質樸，善良助人，俠義之士。在談到霍元甲武功的時候，對方說看過武校老師傅練的拳術，感覺武功還是很高的，霍元甲當年應不只是力氣大而已，功夫也相當了得。再談到就是霍元甲與孫中山相識，應是透過農勁蓀這樣的愛國人士與孫中山的關係，孫中山應很賞識霍元甲，併為其寫下“尚武精神”及為《精武本紀》寫序，後霍東閣也曾在孫中山的海軍任教官，也應有其淵源。

（內室左二）

（孫中山為《精武本紀》寫序）

霍元甲的真正死因

霍元甲到上海打擂，嚇跑英國奧皮音，揚名上海灘，很多學校邀請霍元甲師徒三人（和劉振聲、張文達）到學校當武術教練，教學生武術；受此啟發，霍元甲與農勁蓀商量，決心成立一個精武體育會，將一生所學武藝傳授給更多人，希望中國人都能像習武人一樣健壯，摘掉“東亞病夫”的恥辱帽子，為強國強種貢獻一份力量，這一構想得到農勁蓀的大力支援，農又聯絡其他愛國人士加盟，中國的第一個精武體育會（最初叫精武體操會）在上海成立了。

日本柔道隊得知，很不服氣，便組團專程找霍元甲比武，公證後，霍元甲派劉振聲出陣，一連打敗五個日本浪人，日本領隊惱火，便出陣與霍元甲較量，日本領隊難以取勝，企圖下黑手，霍元甲看出破綻，用肘急磕其臂，將其臂骨磕折，日本人見領隊有失，要群鬥，被公證人出場制止，日本人忍氣吞聲退下，卻為後事埋下了伏筆，結下了怨仇。

賽後，日本人舉行宴會招待霍元甲，因知道霍元甲正在患咳病（解說員介紹說為哮喘），介紹一個叫秋野的日本醫生為其治病，霍元甲生平胸懷坦蕩，也沒有防範，便欣然接受，哪知服藥後，沒有好轉，卻越發嚴重，逐漸惡化，一個月後，霍元甲含恨離開了人世，之後秋野逃走，弟子們懷疑其中必有問題，便將藥渣到公立醫院檢查，發現藥中有一種慢性爛肺藥“爛肺散”，這個毒藥仍貯存在此公立醫院，為永不忘此紀念。霍元甲確實為被暗害而死。

霍元甲後繼有人，霍東閣、霍壽嵩叔侄繼續發展精武體育會

霍元甲逝世後，精武會剛成立兩月多，信譽還沒樹立起來。為救精武會於水火，農勁蓀命劉振聲火速回天津去接霍元甲的弟弟霍元卿、霍元甲次子霍東閣。社會聲望濺起，習武之風席捲上海，迅速遍及大江南北，紹興、九江、松江、漢口、廣州、香港等地紛紛成立精武會，會員發展到十幾萬人。

霍東閣任教十年後，1919年赴廣州幫助同仁創辦精武體育會，在廣州期間，曾任海軍技擊教練年餘，後因海軍司令溫樹德倒戈反孫中山，歸附北洋軍閥，霍東閣憤然離開，隻身去了華僑聚居的南洋，在印尼爪哇島創辦精武體育會。歷盡艱辛，用三年時間，先後在巴達維亞、泗水、萬隆等七個城市辦起精武會，至今精武會已擴充套件到包括加拿大、瑞士、泰國、英、美等二十多個國家，精武會發展到五十多個，會員不計其數。

霍東閣最後定居在印尼萬隆發展精武會，同時還召去了霍東章的兒子，霍元甲長孫霍壽嵩幫助其發展精武會，霍壽嵩自幼與叔父霍東閣關係密切，出色的繼承了霍家“迷蹤藝”技法。因有祖傳治療外傷藥方，霍東閣又不斷學習各門技能，成為出色骨科醫生，中年後開設有診所為人治病；霍壽嵩跟叔父學習外科接骨療傷，後來竟成為有名的外科醫生。

霍壽嵩娶華僑女子葉水娘為妻，生一子三女，兒子名霍公正，能繼父業，現在，霍公正將泗水的骨科醫院辦得有聲有色，規模越來越大，已成為當地的老字號著名醫院。葉水娘曾先後三次不遠萬里帶三個女兒回到丈夫的老家小南河。

霍東閣在國內有兩個兒子，長子霍雅亭、次子霍文亭，霍東閣在印尼又娶華僑後裔葉玉梅為妻，生有一子一女，也就是霍東閣第三子，霍文亮、女兒霍月華生於萬隆，隨母親一直住在印尼萬隆。

霍文亭與哥哥一樣，少年是都練過武。霍東閣第二次從南洋回國，欲在天津建立精武會，於勸業場宣傳時，霍文亭與哥哥都表演過武術，後因不在父親身邊，失於督教，武功沒有練精，這也是霍東閣終生抱憾的事。1989年，天津精武體育會成立後，霍文亭成為副會長，又是後來的“霍元甲文武學校”的名譽校長。

霍文亭有四個兒子，自正、自健、自慧、自軍。霍文亭去世後，作為長子的霍自正自然而然地承擔起與霍元甲、霍東閣有關的一切對外事務。

這樣霍家後人一部分生活在國內，一部分生活於印尼萬隆；同時繼承發揚著霍元甲留下精武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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