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美好的事物正在以美好的名義被破壞。荷蘭當地時間10月27日，有人將自己的光頭粘在維米爾畫作《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上，旁邊還有同伴往畫上倒番茄湯。大約4天前，莫奈的作品《乾草堆》在德國展出期間被潑了土豆泥，再往前，遭殃的是文森特·梵高1888年作品《阿爾勒向日葵》。

做下這些舉動的，是一些極端環保主義者。10 月 14 日，兩名身穿“停止石油”字樣T恤的抗議者，在英國國家美術館向《阿爾勒向日葵》投擲番茄湯後，將雙手粘在畫作下方的牆上發表口頭宣告：“你更關心的是保護一幅畫，還是更關心守護我們的星球和人類本身？”而那位將光頭粘在《戴珍珠耳環的少女》的人則說，“名畫未被損壞，地球就不一定了。”

加上7月被義大利極端環保主義者粘上自己手的波提切利名畫《春》，還有5月被一名喬裝輪椅婦人的男子抹蛋糕的《蒙娜麗莎》，近期已經有7幅畫作被攻擊。

不同於名畫以往遭受過的偷盜、刀砍、槍擊、潑硫酸或者被千奇百怪的東西砸，這些極端環保組織都沒造成實質損害，算是相當“文明”。他們也知道這樣做損傷畫作的可能性很小，畢竟隔著玻璃。

有社交媒體將事件定性為“極端環保主義恐怖襲擊”。英國目前提交議會的公共秩序法案包括一項新的“鎖定”罪行，示威者將自己依附在某物上，因此無法被移除，最高可判處 51 周監禁。

但是要阻止這些突如其來的襲擊並不容易。一段後來流傳於網路的影片顯示，英國國家博物館保安只來得及問出一句，襲擊者的手已經粘在名畫上，番茄湯也“覆湯難收”。

而且，這些激進行為的支持者也悄無聲息地增加。創紀錄的英國夏季高溫和巴基斯坦的嚴重洪水加劇了人們的緊迫感。不少氣候應對組織的報告也給了這些極端環保組織的行為增加了一定的“合理性”。

除了要面對未來的氣候災難，居高不下的能源危機使得歐洲各國的民眾更有支援環保運動甚至容忍激進行為的動機。

今年以來，歐洲各國的物價和能源價格一再上漲。英國能源監管機構 Ofgem8月末宣佈自10月起普通家庭能源價格上限上調80%。衛報10月24日一項民意調查顯示，66%英國公眾支援採取非暴力直接行動來保護環境。

然而矛盾的是，環保組織的目標和施壓手段是錯位的。

英國國家博物館的旁觀者接受採訪時說：“他們可能試圖讓人們思考這些問題，但最終他們所做的一切只是讓人們真的感到惱怒。典型的不思考、不關心地球的重大問題的那群人，並不是在美術館裡閒逛的人。”

一位資助過這些極端環保組織的人說：“破壞性行動主義是實現變革的最快途徑，除了快速、全面的氣候行動之外，我們沒有時間採取任何行動。”

襲擊《阿爾勒向日葵》的組織，傾向於吸收年輕人加入隊伍。他們領著報酬走上街頭，找“軟柿子”的麻煩，以被捕次數為榮。其中一位因自縛球門、封鎖輸油管、襲擊畫作等被捕20餘次。

這個組織還為成員提供無微不至的“企業關懷”：罰款可“報銷”，還能提供免費律師服務，入獄會作為英雄事蹟掛到官網。出來後還能有同伴歡呼、擁抱以示鼓勵，最後還一起吃頓飯。

然而你不可能做著壞事卻希望有好的回報。譁眾取寵，只是一時之功。即使行為再震撼，見多了總會視若無睹。時間久遠，人們記住的是他們的主張還是他們的行為？

郭泓希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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