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形成的魔物體內都有魔核，但有魔核的魔物不一定是自然形成的，比如無智妖魔。”

“推論是——在大地人或者冒險者的軀體內植入魔核，身體會本能排斥，在魔核的刺激下身體素質會爆發式快速增強。植入魔核的強度越高身體的排異反應越大。植入成功則會變成無智妖魔，失敗便會在化妖一半的時候就當場死亡。”

“你們把〈魔物改造基地〉的地址給我之後，我去現場看了一下，地上很多半人半妖的屍體就是這樣形成的。”

半人半妖的屍體��師父的話突然勾起了我某些不好的回憶。

某些頭皮上爬滿藍色血管、下巴新長出來的皮肉連線不上肉體只能附在外頭蠕動、心口處的臉剛剛有了雛形的畫面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

打住打住，再想下去會吐的吧！集中精力在主要的事情上啦，老想這些東西可不行。

師父提到植入魔核成功就會變成無智妖魔，失敗則是會死��咦？

“那城雪��？”

我陡然想起了被我和師兄在〈魔物改造基地〉撈出來的小可憐——他就被植入了魔核。

魔核確實被植入了，但他一沒死，二沒變成魔物——甚至連一點點化成魔物的地方都看不到。

“他就是例外。”師父解釋道，“他的〈獨有技能〉是〈異型免疫〉。”

“異型免疫？”

〈獨有技能〉我倒是知道，是少數角色可以取得的特殊技能。但〈異型免疫〉就��

“顧名思義，就是抵禦一切變型的能力。包括異型法術與魔素轉換一類非自願變型。”這次是師兄給我解釋的。

“所以城雪之所以逃過一劫，是因為這個〈獨有技能〉？”

“是，但也不完全是。〈異型免疫〉只能讓他免於變成無智妖魔，並不能阻擋魔素帶來的負面效果與綜合毒素——也就出現了你們那天見到的慘狀。”

“原來如此。”難怪那麼多據說是罕見的毒素和負面效果��我還以為是做實驗的人心狠手辣把城雪擋試驗品，原來是魔素嗎？

魔素��誒誒！等等！這不對啊！魔素��魔素是什麼鬼啊！

“師父，魔素是��？”

喂喂喂！師父，把關鍵點忘記了吧！

“魔核就是魔素的結晶。”

“噢噢！”

“普通人、大地人、冒險者，只要不是魔物，直接接觸魔核都會受到魔核內魔素的侵蝕。對魔素的抗性不同，所引發的後續後果不同。而接觸魔核的時間越久，被魔素侵蝕的時間也越久。”

“所以埋在心口直接接觸，並且縫合在裡面��”我不敢說下去。

“就是最嚴重的後果。”師父補完了我的句子。

城雪他��哎。

沒事，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跟著我混，我一定��

某些被人欺負、被魔物追著砍、幾次差點送命的回憶突然不合時宜地在我腦海裡迴圈播放。

咳，算了，別跟我混了，我們還是一起跟著師兄混好了。

“除開城雪之外，其餘人受到魔素侵蝕，最開始的症狀應該是身體素質增強，而後就是身體的部分變成魔物，接著是全身。起初還能控制自己的行動，能變成魔物之後，身體就不在可控制的範圍內了。”

“就是徹底變成魔物了嗎？”

“不是，”師父否定了我的猜測，“他們還保留著作為人的意識。”

��？

“他們可以看到、感受到自己變成無智妖魔的軀體做了什麼，但是無法控制軀體的行為。軀體靠魔素催動，行動則是依靠魔物的殘暴本性。”

“��那我殺了瑪奇亞變成的無智妖魔，她��”

“她也是知道的。她看得到。”

我突然覺得背脊發涼。

當她看到我親手殺死她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我不敢想下去。

“不過你也別太在意，每天被迫殺人吃人，她盼著早日有人殺了她也說不定。”約莫是我情緒外露太明顯，師父這樣說道。

“��”

我沒有回答——應該說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

“這種用魔素化物的魔法，是來自上界的。”短暫沉默之後，師父再次開口。

“上界？”

“嗯，這也是為什麼剛才給你介紹上界的原因。”師父繼續說道，“但上界的魔法是藉助晶核的力量化死物為活物。不知道為什麼傳到下界之後，變成了把人改造成魔物的手段。”

“上界和下界不是沒有聯絡嗎？”

“幾乎沒有。但上界的資源豐富之後，總會有一些魔法或者戰術是可以給下界的後人借鑑的。只是有時候有些東西是上界特有的，所以無法在下界復刻。”

“因此下界會有些許上界魔法或者戰術的低配版？”

“是的。”

“那這個把人改造成魔物的魔法，因為缺少晶核拿魔核當低配，出了意外才有了無智妖魔？”

“不一定，可能是久經篩選後特地選擇的魔核，百無一漏之下，出現了他們需要的無智妖魔——不然也不會一直進行改造。”

說得也是。

“這是目前總結出來的全部資訊點，曉月把〈龍骨草〉送去之前，可以順道去一趟流鴻遠那裡，把結論和推斷過程告訴他。”

“好，那我把這顆魔核和瓶子都帶去。”

“拿去吧。”師父順手遞給他，接著問道，“青暮，你是要學附魔是吧？”

“對，但我還不會寫字。”誒？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那今天晚上就開始練字吧，城雪不是正好不好寫嗎，你倆一起。”

“誒——？師父，你看看要不要再歇兩天，咱這剛回來��”

“歇兩天你的心血來潮就沒了，趁著現在還有點勁頭，好好學。”

別啊——

那時候的我陡然被師父扯開話題，全然沒有注意到——為什麼師父會對上界的事情那麼清楚。

不，準確來說，是我習以為常了。習以為常了師父什麼都知道，習以為常地把他當做這個世界的百科全書。

在這種“習以為常”之下，我忘記了上界和下界之中不可逾越的鴻溝。完全忽略掉了——這個很早之前就該發現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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