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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 | 本雅明談“第二技術”的重要性

由 文匯網 發表于 體育2023-01-18

《無用的神學:本雅明、海德格爾與德里達》

夏可君 著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

本書探討的問題是現代哲學如何面對現代性危機。本書以

本雅明留下的哲學手稿《神學-政治學殘篇》

為切入點,特別揭示了其“自然性”思想與莊子“無用之思”的相通之處,並以此線索連通了中後期海德格爾的反思與德里達的解構哲學,進而追問當代哲學重新開始的條件,在層層遞進的對話中,探尋思想的出路和餘地。

>>內文選讀:

本雅明論技術

在這裡,本雅明再一次指出了第二技術的重要性:它與新的技術相關,每一個時代都有其新的技術。

所有的轉化都在於尋找到革命的器官,本雅明思想的核心其實只有一個——讓思想去喚醒與塑造革命的“器官”(Organe,或者就是生命可再生性的種子),或感通轉化的“機體”(即生命整體修復的“胚胎”):或者是剩餘的自然,或者是僭主們的骷髏或歷史的廢墟,或者是愛者們的淚水,或者是可以進入迷醉狀態的身體影象,或者是具有模仿能力的手,比如孩子去抓住月亮時,乃是把月亮當作氣球,總而言之,與神經支配的新技術化相關。如果與中國文化的想象相關,那就是變小與消失於影象之中的器官。

因此這就導向“第二技術”最重要的貢獻——其“遊戲”作用,不同於“第一技術”試圖去主宰自然的方式,而是讓“第二技術”成為“集體化的神經支配”,成為一個社會化的身體,這就充分拓展了遊戲空間,而在本雅明看來,電影最能開啟此新的遊戲空間。這就導致最後的貢獻:“第二技術”就是來解決“第一技術”過於人為化而遺忘了個體生命的愛與死的問題,必須讓生命獲得解放。本雅明指明瞭傅立葉的重要性。在本雅明看來, 勞動不應該只是辛勞,而應該透過遊戲來賦予靈感,因為真正的勞動,其目的不應該是價值的生產,而是更激進的目標——自然的改善。對於傅立葉而言,更好的自然的理想乃是以幽默風趣的方式來實現自然的目的論,即讓遊戲與勞動結合。

對本雅明而言,古代靈暈的消逝不可避免,如同黑格爾所指出的藝術的終結,但是隨著第二技術的發展,現代人的遊戲能力獲得了更大的活動空間,就會帶來新的經驗。在這裡,本雅明給出了一個歷史發展的判決,即認為第二技術與第一技術的對峙乃是歷史的任務,因為對於本雅明而言,“模仿”有兩個方面:就第一個作為古老擬似性或“相似性”的第一技術而言,有著魔術的魔力,模仿萬物時獲得了靈暈,如同星象學在古代的價值;但進入現代性,此模仿中的第二個要素,即“遊戲”則突顯出來,並與第二技術結合,尤其在複製技術化的藝術表達空間,比如電影與攝影藝術的展示中,此新的“知覺媒介”獲得了主導地位,也漸漸取代了相似性的古代方式,並導致了傳統靈暈的徹底“衰落”。因此,古代的靈暈顯現模式,與美和宗教的崇拜價值一道也將消散。那麼,是否可能出現另一種“新的”知覺媒介與知覺模式,帶來新靈暈之存在模式的“上升”呢?這是本雅明文字中已經隱含但並沒有提出的問題。

但是,本雅明越是讓第二技術的遊戲與第一技術的相似對抗,越是面對“共同遊戲”的困難,如果一切都處於第二技術的遊戲空間中, 看似遊戲的空間擴大了, 哪裡還有相似的餘地?哪裡還有美的餘地?哪裡還有美的面紗?本雅明對第二技術的讚揚,無疑已經預感到了20 世紀60 年代以來美國波普藝術的發展以及當代藝術虛擬技術化的遊戲氾濫,但是,相似性何在?美與美感何在呢?

進入數字虛擬技術時代之後,美國好萊塢的很多科幻電影,比如《駭客帝國》,還具有本雅明所期待的那種革命功能嗎?數碼複製全然沒有本雅明所思考的靈暈的各個要素(此時此地的唯一性與原真性、不可接近感與反向凝視),或者如蘇珊·巴克-莫斯在《觀看的辯證法》中的分析,如果攝影與電影及其無意識視覺過度刺激,比如數字時代無所不在的影象爆炸(如同阿芙洛狄忒式的夢幻泡沫的湧現),每一次都是強度刺激,就有可能導致有機體的麻痺、感覺的挫傷與記憶的抑制,即過度刺激與麻痺的同時性,導致人類無能力做出反應,感知徹底衰退,哪裡還能發現從未寫出之物?技術越來越虛擬化,似乎把遊戲推向了極端,如同這個時代出現的大量遊戲機生產,除了阿多諾隨後所批判的文化工業生產與體育的娛樂化之外,是否還需要一種徹底的逆轉?向著自然的相似性轉化?進入更深的自然及其相似性?那麼,這第二技術如何可能把相似性的模仿維度也結合起來,形成某種可能的“第三技術”或“第三技藝”,這才是現代性的核心問題。

作者:夏可君

編輯:周怡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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