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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11年!國安01青幫不想再等了 楊璞:新的啟航

由 體壇週報 發表于 體育2022-12-06

體壇週報全媒體記者王曉瑞報道

所有的故事,就像發生在昨天,楊璞記憶猶新。

恰逢早春四月,花開時節。一日下午,一條几十字的訊息抓住他的眼球——“北京國安與17名年輕球員完成續約”。平日,楊璞白天忙起來很少看手機,但在這天,他不想輕易放過。不一會兒,有人打來電話,是青訓發展部的路鳴,“你看我們當年的努力沒白費吧?17個人裡面佔了7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窗外開始影影綽綽,落日餘暉依舊奪目。

(2019年,國安0102年齡段奪得U19青超季軍。現在,這批球員的絕大多數者已經上調至國安一線隊。)

翻山越嶺

“(續約)這些孩子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我跑遍大半個中國,從各個地方找來的。”楊璞退役時還不滿32歲,但一下來就在做青訓。十一載,已是國安青訓副總監的他樂此不疲,“天天和年輕人在一塊,肯定越活越年輕。”話雖如此,當看到涉足青訓的第一批成果大把進入一線隊時,還是略有感慨,“轉眼間十一個春夏秋冬,唯有堅持,才會開花結果。”

“這番話夾雜怎樣的情緒?”記者問,“一是付出那麼多努力沒有白費;二是為他們高興,確實看到一些成果。”而在面對記者追問還有沒有其他感觸時?“堅持。”楊璞認真地說,“大家一直在說青訓不是一兩年的事情,至少5年10年,而我們一做就是11年。”

11年前的冬天,楊璞第一次到梧州看青少年比賽,瞬間悟出中國足球上不去的原因。“當時就打算做青訓,我給自己的規劃,至少得要5年吧。”回到北京,他開始訂計劃、拉方案,但面臨俱樂部梯隊必須以單年齡段組建的新規定,生源如何解決?這是楊璞剛入行的最大難關。到西南去!以前國安常到昆明冬訓,聽當地老教練說,雲南周邊很多地方都有好苗子,他覺得可以試一試。“除了雲南,還有重慶、成都甚至武漢,那些年確實跑南方比較多。”

與很多城市的結緣,就是因足球而起。雲南開遠,青少年校園足球試點縣。那裡距離越南較近,足球氛圍很濃。進城後,矗立在環島正中央有座足球雕塑,還有一個大體育場,據說屬於當地的標誌性建築。就在那塊場地,楊璞只看了一場比賽,便帶走了後來成為國安2001年齡段隊長的陳彥樸。這個過程很有意思,“我都沒去做他家長思想工作,是他自己的意願很強。我問陳彥樸想不想跟我去北京,他說想,那就跟我走吧。”

但陳彥樸也不是開遠人,他的老家更偏——再往西南150多公里的紅河縣。進京踢球,對於像他這樣從小生在偏遠山區的孩子來講,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們能夠走到今天,骨子裡有一股闖勁。”楊璞並不否認這個因素。而在當年和陳彥樸一同北上的,還有兩位雲南籍球員——段德智與和曉強,他倆還是納西族,是在麗江體校被選中。“假如沒有那次契機,他們後來能否踢上職業隊?”面對這個提問,楊璞也有疑惑,“應該不容易吧?他倆的老家在玉龍雪山腳下的村裡。當時在選人時,確實會有種感覺,和足球一線有點兒遠。”

除了雲南,這批隊員還有來自陝西、江西、福建、廣東等等。但無論從何地選人,楊璞始終牢記兩點原則:悟性和腳下。“不見得身材要多高、速度有多快,要看對於足球的理解。”和徐根寶類似,他也有個六字箴言:腦子好,技術棒。還是陳彥樸,今天他身高只有1米66,可想而知在11年前得有多麼“小不點”,但楊璞就是一眼相中,“我就覺得他是塊踢球的料。”他回憶道,“當時他們也就10歲,在戰術上是看不出來的。那看什麼?一是在球隊中是否突出,這種直觀是很強烈的,二是看有沒有悟性。”

另類教學

都是從天南海北淘來的苗,進了首都,就是“新北京人”。可楊璞並不認為他們是在國安被貼上北京標籤,“我倒覺得是在選材時,他們就已經被賦予這個標籤。我從小就在國安踢球,我選材的方向,肯定照著北京足球風格去選。”

挑人難,育人更難。這批隊員從剛到北京就一分為二,一撥跟著俱樂部到了香河,還有一批長年待在天壇體育中心。天壇這撥,就是源於和東城體育局的合作,“其實01年齡段還不是第一批,從97/98年齡段我們就有放在體校。”為什麼擱在東城體校?這和北京要求初三畢業後組隊不無關係,“東城體育局有學校,我們即使提早招入,也可以保證他們接受正常的文化課學習。”楊璞認為,這是做青訓必不可少的一環。“現在算起來,東城這批人出了7個,成才機率小了點,大部分人都要走上社會,但總不能讓他們只是小學畢業文憑吧。”私下裡,他對“中國足球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論調也有一番見解。

東城體校這批人是以01年齡段為主,兼南方系球員,比如陳彥樸、段德智、胡嘉祺,而梁少文等小一歲者大多分到香河。雖然這些人當初被挑上是以技術型為標籤,但進入國安後,精益求精在所難免。為此,楊璞請來兩位老國安球員路鳴和馬荃帶隊,“選擇他們,就是要把技術扣細,秉承北京足球的小快靈。”而這一帶就是7年,比他倆在國安踢球時間都要長。

栽樹過程要有代價。即使有一部分人是以仿計劃經濟模式,走體校路線與東城體育局合作,想要成為新一代國安頂樑柱,依然任重道遠。2017年北京市運會結束後,國安將兩批人合二為一。雖然看似在全國同年齡段屬於佼佼者,但有兩點一直是楊璞的心結,“比賽太少,再有,接受新知識的時間較晚。”為此,他和周金輝、李明沒少促膝談心,於是一種新的嘗試應運而生。

2018年夏天,曾培養出範德法特、斯內德的荷蘭人帕特里克·安德魯就任國安青訓總監,“引進荷蘭籍總監的初衷,除了向隊員們灌輸世界上最前沿的戰術理念,433的先進整體打法,同時也是希望培養國安自己的年輕教練。”有了前六七年的經歷,楊璞也從中感悟到,很多年輕教練身上的特質更適合做青訓,“除了比較願意接受新鮮的足球理念,他們還有激情。而激情是很重要的,在訓練場上可以對小球員有更多要求,在細節上進一步把控。”為此,他從申鑫挖來擅長青訓培養的樂倍思,後者從2018年底開始就任國安U19主帥,“他對於足球的理解,他的經歷和性格,都和國安比較貼切。”

但在順義訓練基地,一個有趣的現象,是樂倍思負責帶隊比賽;平時,會有技術教練專門帶技術課。這是國安從2018年開始所嘗試的一種定向式教學:每週兩至三次如此“補課”,按照前鋒、中場、後衛甚至更細化的角色分門別類,同時覆蓋所有年齡段。“其實就是訓練位置技術。”楊璞介紹道,“打個比方,練後腰的技術,可以安排隋東亮帶,就是讓隋指練他們的大局觀和轉移球。還有邊路球員,也是要扣停球和傳中。”另類教學,抓得就是細節。

他小九九里的計劃算不上宏大,但很現實。“我總和他們在講,錢多與少,實際上要看你的技術能力有多高。假如球一停停出界,然後上去就瘋搶,這叫勇猛頑強。但還想掙那麼多錢,那是不切實際。”做了11年青訓,楊璞始終堅持一個原則:技術是基礎。“相比日韓是有差距,比如戰術打法不行。但我覺得咱先不談技戰術,先把停球停好,傳中傳準。這些若是做不好,又怎麼談技戰術呢?”

(2021年亞冠聯賽,國安青年軍1比1逼平菲律賓聯城,拿到當年中超BIG3亞冠唯一一個積分。)

下一個路口

17個人一起上一線隊,肯定有的能踢上,有的坐板凳。“對於這些球員來說,接下來就是一個坎。”作為過來人,楊璞98年剛從北京威克瑞到國安時,也曾被晾在替補席好長時間,但他從中積累到一些心得,“首先要把訓練永遠放在第一位,甚至要比在梯隊時更加努力才行。”他沉思了一會兒,堅定地說,“真的,這種事情沒捷徑,這對他們是另一種考驗。”

在俱樂部,他也把此當做一個新課題:如何正確處理上、下場的心態。特別是在上不了場的情況下,在平時訓練中,能否繼續之前沒上一線隊的那種專注態度?“可能有些人會覺得,進入一隊已經完成目標。但我想說的是,實際上這只是一個開始……”

7年廣積糧後,是3年爬坡期。這3年,這批球員的進步清晰可見。從2019年青超季軍,到2020年足協盃首輪過關,直至在去年亞冠逼平菲律賓聯城,帶給楊璞的感受是一波接一波。“他們確實是有變化,特別是幾位南方球員,以前還很靦腆。但透過足協盃、全運會和亞冠的洗禮,性格上是有改變。”一是擔當,二是團隊,這就不得不提被困中亞158天的“人在囧途”。“這件事情,反而讓他們成長更快,也更懂事了。當時在塔什干,他們清楚將要面臨什麼,反而就更自覺地訓練,自己給自己鼓勁。”現在,楊璞在這方面更不會有什麼擔憂,“我不會操心他們會不會頹廢,現在經歷多了,上進心更強了。”

而在國安內部,人們對於這批人的期待,源於它的整體性。“他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有很深的情感在裡面,這就是團隊意識的形成。”實際上,包括後來從福建買斷的阮奇龍,兒時在北京學球時,就和梁少文相識,由深圳北上的史堉鋮,也和很多人在國青隊做過隊友。而在上週中,國安又免簽下同年齡段的北京籍前鋒田玉達。難怪有人笑言,以國安目前01/02年齡段的人員儲備,完全可以組成一套國字號首發。

苦度11年,這批球員終於等到站在工體的機會。“接班?現在才是真正的啟航。”楊璞這樣說。但從時間上來講,他覺得是金子就能早日發光,“他們自己能夠好好訓練,同時抓住機會,大概一兩年,就會有人可以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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