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專諸

在太史公《刺客列傳》中，刺殺吳王僚的專諸之名赫然在列，與曹沫、豫讓、聶政和荊軻四人共同成為春秋戰國時代最著名的刺客，所謂“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不過，雖然專諸是以“刺客”這一身份列傳，進而留名千古，但仔細考察一下他的言行的話，我們便會發現，專諸不是一個簡單的刺客。雖然太史公認為，是伍子胥看出了公子光想要刺殺吳王僚、取而代之的野心，所以便向公子光（即後來的吳王闔閭）推薦了專諸。但歷史上還有另外一種說法，說是伍子胥在奔吳的過程中結識了專諸，然後專諸向伍子胥透露了吳國的內幕。

魚腸寶劍

史書有載，正是專諸向伍子胥點明瞭吳王僚“好用而驕”的缺點，說他難以幫助伍子胥實現政治理想；再比如說也正是他把公子光“親賢下士”的特點告訴了伍子胥，並對伍子胥說公子光“將來必有所成”。其實，從專諸所預言的“將來必有所成”中，我們甚至可以推測專諸已經猜到公子光的奪國之心。接著，在真正聽公子光說出他的目的即刺殺吳王僚後，專諸還特意提出自己的兩大疑問——

首先，他從當時的大義名分入手，問道：“我吳國的前任吳王是夷昧，而當今的吳王僚正是夷昧之子，繼位得名正言順，公子您為何想要取而代之呢？”於是，公子光便把祖父吳王壽夢準備把王位傳給小兒子季札，而季札推讓，他的三個兄弟便決定兄終弟及的故事重述了一遍。最後他說：“既然我們的叔叔季札依然不願意繼承王位，那麼真正應該繼承王位的是我，而不是吳王僚，因為我的父親諸樊是祖父壽夢的長子，也是最先繼承吳國王位的人。”

明白其中的曲直之後，專諸又問道：“既然公子有這個名分在，那麼您為什麼不在朝堂之上申明您的權力，讓吳王僚退位讓賢呢？”在現在的我們看來，專諸的這第二個問題可能有點迂腐，但即便春秋再禮崩樂壞，可是透過借鑑商朝和楚國經驗的話，在吳國實行兄終弟及也是有可能性的，畢竟在吳王夷昧時代，吳國的兄終弟及已經推行了至少三代國君了。專諸忽視了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時代。這個時代推崇的是強權，就是誰有權誰就能主導一切。那些所謂周禮都是要復興舊禮的孔子之流所推崇的，反而就是這些孔子們生活得並不好，尤其是在朝堂之上大多沒有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

紛亂之世界

從專諸的兩個問題中，我們也能發現，專諸與一般的刺客有所不同。比如說，一般的刺客很少明辨是非，大多是出於感恩之心，而依仗武力做事。可是從專諸的這兩個問題中，我們便能夠發現，雖然專諸有感於公子光的恩義，但他的心中依然有明辨是非的堅持。或許，這樣的專諸更應該稱之為賢士，而非刺客。又或許，也正因如此，所以他入選了太史公的《刺客列傳》，而稍晚於他的要離卻聲名不顯吧。

TAG: 專諸公子光伍子胥刺客吳王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