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7月，天京陷落，忠王李秀成被俘虜。在兩江總督府，李秀成花了9天時間，洋洋灑灑寫下數萬字的《自述書》，講述自己參加太平天國革命經過，還點評各位諸侯王，是研究太平天國的重要史料。李秀成寫《自述書》，引起後人諸多評論，認為這是他“變節”之表現，愧對“萬古忠義”四字。對此，羅爾綱先生曾撰文解釋，認為李秀成並沒投降，他只是效仿姜維“詐降”而已。

李秀成是否“變節”，歷來爭議頗多，但他弟弟揚王李明成則是投降，而且還是跪地請求清朝接受。但是，清朝不給李明成面子，不接受他投降，將其處死。《太平天國史》記載：“卑詞乞哀，曰願往說賴文光等來降，清吏不聽，戮之。”

李明成，廣西藤縣人，忠王李秀成親弟弟，冊封為揚王千歲。1851年9月，李秀成、李明成、李世賢三兄弟前來永安，投奔太平軍，參加起義。此時，李秀成還是小兵，沒啥地位，李明成自然也就沒建功立業之機會。1856年9月，天京事變爆發，金田起義元勳損失殆盡，陳玉成、李秀成唱主角。作為李秀成弟弟，李明成迎來發展機會。

1860年初，李昭壽叛變，洪秀全擔心李秀成變節，於是冊封他為忠王千歲，寓意“萬古忠義”，以示籠絡。哥哥冊封王爺，李明成也沾了不少光，被授予“酌天義”，地位僅次於“王”。要知道，此時洪秀全還沒“濫封”，“義”爵是僅次於“王”爵之存在，比安、福、燕、豫、侯爵位高。

當然了，爵位高，不一定代表能力就強。李明成喜歡飲酒，每逢喝酒，就酩酊大醉，也就是個混日子之人。史載：“好飲酒，視天王禁酒詔若罔聞，於座勸觴，旁若無人。”

1862年5月，曾國荃湘軍“吉字營”進駐雨花臺，開始圍攻天京。天京城內的天王洪秀全嚇壞了，洪氏親族沒有能力，無法擊退湘軍。如此，洪秀全只好連續下達詔書，讓李秀成率兵回京“勤王”，決戰湘軍。起初，李秀成不樂意，他把江浙視為基地，待時機成熟再回京決戰。

李秀成沒回來，卻也十分擔心天京安危。李秀成認為，湘軍武器先進，戰鬥力強悍，且擁有水師優勢，不宜立即決戰；正確做法是，經略江浙，訓練軍隊，建設近代海軍，然後一舉消滅湘軍。為表示忠心，李秀成派弟弟李明成率軍回援，並把母親送入京城，作為人質。史載：“忠王苦諫不從，不得已，五月，先遣明成赴援，並護送老母入京為質，以堅天王之信。”

李明成送母親回京作人質，然後直接攻打湘軍雨花臺大營，斬殺總兵張勝祿，開了好局。誰知，李明成獲勝後疏忽大意，被曾國荃夜襲，部下損失慘重，李秀成無奈，只好親自帶兵回援，決戰曾國荃。可惜，後勤跟不上，太平軍持續44天戰鬥後，只好撤退。

雨花臺大戰慘敗，太平軍退回江浙，應對左宗棠、李鴻章進攻。此時，西方列強公開支援清朝，組建“常勝軍”、“常捷軍”等中外混合武裝，甚至直接出兵攻擊太平軍，為清朝“收復”失地。中外聯合武裝干涉，太平軍壓力巨大，洪秀全為鼓舞士氣，便大量冊封諸侯，李明成被封為揚王千歲，但含金量不高。

1863年6月，淮軍第一悍將程學啟（原太平軍將領）率軍攻打吳江。此時，吳江守將是李明成，但他十分畏懼程學啟。淮軍還沒抵達城下，李明成就以彈藥不足為由，棄城逃跑。結果，程學啟輕易奪取城池，屠殺3000餘人。史載：“揚王以甫至，地勢不熟，糧藥不濟，棄城敗遁，所部三千人被擒，皆為程學啟所屠。”

李明成放棄吳江，導致極為嚴重之後果。從此，蘇州、杭州之間交通斷絕，不能相互救援，最終被清軍各個擊破。吳江，戰略地位重要，李秀成讓弟弟李明成防守，是個巨大錯誤。

吳江淪陷，李明成一路潰逃，直接跑去蘇州尋找李秀成。1863年11月，叛徒郜永寬等8大將刺死慕王譚紹光，將蘇州獻給李鴻章。此時，李秀成、李明成正在無錫搬救兵，躲過了一劫。蘇州陷落，無錫孤立無援，被淮軍攻克，李明成只好追隨兄長，一起回到天京，從長計議。

回到天京後，李秀成提出“讓城別走”之計，建議洪秀全放棄天京，前往關中發展，建立根據地，東山再起。但是，洪秀全鬥志全無，他拒絕建議，還每天食用大量“野草”，美其名曰：“甜露”，自欺欺人。1864年6月，洪秀全病逝，幼天王洪天貴福登基。7月，湘軍“吉字營”攻破天京，大肆屠殺城內居民。

一片混亂中，李秀成回到府上，讓弟弟李明成帶著老母親突圍，自己要掩護幼天王，忠孝不能兩全。史載：“忠王淚別揚王及老母，自將輕騎扈幼天王潰圍，揚王亦護送老母及忠王幼子其祥出城。”

湘軍忙於屠殺、劫掠，李明成突圍比較順利，後南下投奔康王汪海洋。1865年9月，康王汪海洋在江西龍南被左宗棠部湘軍擊敗，李明成投降清朝，但很快就被釋放，然後跑去上海。史載：“攜眷降，清人釋之，走上海。”

李明成逃過一劫，跑去上海，按理說應該可以善終。誰知，李明成在上海再次落入清軍手中，李明成繼續請求投降，但清軍不接受，將其處死。史載：“為清吏搜得械繫，卑詞乞哀，曰願往說賴文光等來降，清吏不聽，戮之。”

那麼，為何揚王李明成第一次投降，清朝不殺，第二次投降則被處死呢？筆者認為，應該是李明成隨身攜帶的物品暴露身份，清軍知道他是李秀成弟弟，然後將其處死。或者，江西屬於左宗棠湘軍基地，上海屬於李鴻章淮軍基地，李明成遇到以“殺降”聞名的李鴻章，自然難逃一劫。對此，各位如何看？

參考書目：《太平天國史》、《天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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