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韻 圖：來自網路

一位鄰居最近給我講述了她老家一件事情，說她有兩個堂哥，相差一年多相繼去世。

兩個堂哥是親兄弟，年輕那會兒，倆人一起報名參軍，體檢全部合格。可是家裡只能走一個，他倆都想去，誰也不讓誰。爭執不下的時候，老爹出主意說抓鬮兒吧，誰抓到誰去。

老爹用捲菸紙畫了一大一小兩個圈兒，大的代表走，小的代表留。老二先下手為強，抓到了大的，他如願以償去了部隊，老大隻能留下來繼續當他的農民。從此，倆人的命運就天壤之別了！

老二在部隊待了六年後退伍，被安排進了市裡鐵礦工作，一直幹到十幾年前退休。那年頭在農村，最好的日子就是這樣的工農戶，每月有收入，旱澇保豐收。

老大在土地承包以前，日子一直過得緊緊巴巴。有時候吃了這頓下頓還不知道去哪兒找。直到土地承包到戶，才感覺日子寬鬆了一些。

兄弟倆各有倆兒子一個閨女，六個孩子中，只有老大那邊閨女是書唸的好，考了省裡大學。畢業工作以後，每年給爹媽寄錢，老二對老大有這樣爭氣的閨女很是羨慕。

眼看著老二工資年年漲，老大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

聽老大說，自己的孩子沒一個出息的，羨慕他家閨女爭氣，老大說：“閨女給點是不假，這是閨女的孝心。可是閨女再孝順，也趕不上你這吃皇糧的啊！誰給都不如國家給的拿著心裡踏實！”話語裡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老二倆兒子，蓋房娶媳婦都因為他有穩定收入顯得特別輕鬆。兒媳婦也因為他家的日子好，有了挑選的主動權。娶進門的倆兒媳婦不僅長得都好，孃家也都是好人家。

老大靠著幾畝地和每年養的豬，娶媳婦蓋房子可費了老大勁了。大兒子娶媳婦的時候，因為孩子長的模樣帥氣，那時候彩禮也不多，還算順利。

二兒子個子太矮，當地說不上，不得已花高彩禮找了個外地媳婦。不僅人長得醜，脾氣還大得不得了，為了兒子能有個家，老兩口處處忍讓，維持著表面的和睦。

老大蓋房子娶媳婦這些大事，沒有一樣事情不欠債的。幸好那幾年養的老母豬挺成全他，讓他還賬借了不少力。

可是養豬那是個辛苦活兒。有一年大冬天母豬生小豬崽兒。天寒地凍的，為了保證豬崽兒安全，老大用塑膠布整個把豬圈罩起來。快生的那幾天，老兩口輪班在豬圈裡架柴燒火，豬保住了，老伴兒卻一病好幾天。

老大為了省下錢辦正事，一年到頭，家裡沒有客人不吃葷菜。住在隔壁的老二，每週回來休息，不是魚就是肉，香味兒肆意飄揚。一家子兒孫齊聚，歡聲笑語盡享美味，老大聽著那邊的熱鬧，再看看自家兒孫清茶淡飯，心裡難免酸楚。

到了退休年紀，弟兄倆的差距就更大了。老大五十多歲開始不養豬了，參加了小建築班子。一干就是十幾年。還完債務還想為老兩口積攢點養老錢，省得幹不動了伸手跟兒女要。不是兒女不孝順，他們也是土裡刨食加上打打零工。賺錢的路子少，花錢的地方多，他們也不易。

一直幹到七十二歲那年，一個一起幹活兒的老夥計，下班途中出了車禍，兒子堅決不讓他出去幹活兒，才退出了那個班子。自己感覺體力還行，在村子附近鋪地磚刷白的活兒還堅持了幾年，直到七十五歲病倒才收了工。

再看看老二，六十歲退休，退休費每年遞增，到前幾年，一個月拿到三四千。自打退休，回來，老二就真正的休息了，兒子說，你好好保養身體，就是在賺錢呢，多活幾年比啥都強。

老二就真的歇著啥都不幹，酒櫃裡白酒啤酒藥酒，擺的滿滿的。一天三頓酒，由老伴兒伺候著。每五天一個集，老兩口騎個小三輪，吃的喝的買一堆，兒子孫子集集相聚。

每天早晚圍著莊走一圈兒，做伴的是鄰村倆老頭兒。看著他們那份悠閒自得，村裡那些做苦力的老人羨慕不已，老大更是覺得自己命苦。

說來也怪，弟兄倆不一樣的生活經歷，卻先後得了一樣的病，都是肺癌。

大病的治療，老二堅持的時間比較長，因為報銷比例比老大多，也因為有每月必到的退休費收入，兒子們堅持給治療，村裡人偷偷說：“那是得治，治病國家花錢，工資自己裝著。多活一年，多給兒子賺點。”

老大這邊可就苦了，堅持治療，雖然手裡有點積攢，可老大不捨得，花光了錢命也肯定是留不住，老大是個明白人。他覺得不如把錢留下給老伴兒養老，也減輕點兒女們的負擔，他很心疼孩子們，覺得自己無能，幫不到孩子們，總覺得心裡有愧。

老哥倆到底沒有熬過病痛的折磨，先後走了。老大得病晚，比老二早去世一年。喪葬費閨女出了一半，倆兒子出另一半。閨女說哥嫂伺候老爹費力不小，她沒出力多出點錢解解疼。葬禮辦得挺隆重。

孩子們說，父親一輩子不易，風風光光地辦一場，讓老爹下輩子不再受苦受累。

老二有進口藥維持著，多熬了一年多以後走的，葬禮辦的也一樣隆重。孩子們沒花錢，國家給的喪葬費，啥都去了，還給他們剩餘了一些。

與老大家裡的平靜不同的是，老二病倒以後，倆兒子粗枝大葉，媳婦嬌氣，閨女伺候出了大力。一切料理完以後，家裡竟然吵了起來。

後來傳出話來說，老二手裡積蓄不少，兒子們想先分點自己用。閨女聽說了也來爭，一家子鬧得挺兇。倒是老太太拿的起來，硬咬著牙把錢握住沒有分，說等我嚥氣那天你們再爭再鬧，我眼不見心不煩了！

鄰居說，當年那個抓鬮兒的決定，讓倆人一輩子的差距越來越大，給兒孫後代的影響也很大。這就是命啊！不過說到弟兄倆的最後，村裡人都說，老二享了一輩子的福，但到最後那一刻，不一定有老大心裡走得踏實。

老大用自己的辛苦，換來了兒女們的真正孝順，老二卻因為那點錢，給自己身後留下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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