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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黑煤窯的所見所聞,至今記憶猶新

由 隱嵐唐 發表于 美食2023-01-19

自述人:張愛國“山西永和”人

撰寫:隱嵐唐

我叫張愛國今年58,出生在山西永和,雖是山西,但我的家鄉卻不產煤,而是地處黃土高坡,整日映在眼前的幾乎都是黃土和風沙,唯一的風景也就是黃河的“乾坤灣”了。

黃河乾坤灣

早在10幾年前,我們這裡的年輕人就都外出打工了,留在家裡的都是孩子和老人,那時我還算是年輕,從小就是務農種地,所以吃苦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

1997年,經鄰村的表姐介紹,認識了我妻子,雖說是陝西人,但和我們這裡就是隔河相望,直線距離很近,但要回趟孃家還是很費周折的。媳婦比我小一歲,跟了我以後,整日就是在莊稼地裡幹活,那時我們這裡幾乎還沒有人外出打工。

地處黃土高坡資訊閉塞,是這裡的特點,在前些年有了網際網路後,這才對外面的世界有所瞭解。年輕人也是趁著那股浪潮,都外出打工了,我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激情,也跟隨著出去了,剛開始去了南方,在工地上也就是當小工,搬搬磚之類的活。

工友日常

有一天老婆給我打電話說,我們鄰縣的煤礦招工,掙得多還離家近。二話不說,捲了捲鋪蓋就回了老家,到家後連忙趕赴柳林縣一處煤礦。當時招工的要求是,下井挖煤,月工資保底10000,獎金另計,當確認這些資訊後,簡直是欣喜若狂。對於我們這樣的一個農民來說,月收入過萬,實在不敢想象。

之前對煤礦只是大概有所瞭解,但真實情況並不是很清楚,簡單做了一些培訓後,工頭就要求我們領工具準備下煤礦開始幹活。坑道里的陰冷潮溼,是我從未遇到過的,可為了生活只能跟隨大家一起“鋌而走險”,每天工作12小時兩班倒,剛開始特別不適應這種生活。坑道里整天暗無天日,能看到彼此的除了眼睛再無其他。雖配有專用的護具,但一個班下來,護具外面已是烏黑一片

從地面到坑底,大約2000米的距離,吃的東西都是到時間由專人送,每天幾乎都是饅頭土豆絲,肉和雞蛋根本不用想,聽工友說瓦斯事故是常有的事情,開始我也沒有多在意,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

這裡的工人幾乎全是外地的,本地的人很少,大多是中年男子,年輕人都外出打工,沒有幾個年輕人能吃得了這種苦,每次下班時第一件事情便是洗澡,而礦上僅有一個200平米左右的浴室,一撥人洗完後池子裡的水已經是很黑了,洗衣粉肥皂便是我們的“沐浴露”。

在這裡稍有不慎,被扣款是常有的事情,說是保底工資過萬,幾乎領到手也就幾千塊錢,礦上的理由說是押金,等不幹時再給扣壓的工資。第二個月發上個月工資,各項安全指標總是剋扣著我們,跟財務討要說法,每次結局也總是不歡而散,事情就那樣不了了之。

我幹到第四個月時,提出不想幹了,倒不是吃不了苦,而是感覺礦上總在坑工人的錢,於是我跟工頭提出辭職,結果工頭告訴我說,必須幹滿一年才可以離職,中途還不能回家,並且壓著我們身份證。

後來幾個管事兒的,知道我有想辭職的想法後,這下每天幾乎都在找我茬,以種種理由說我工作沒完成,導致我每次比其他工友下班都晚很多,對我拳打腳踢更是家常便飯,多次我想到去報警,可是這裡幾乎沒有訊號,而且手機也被礦上統一保管著,唯一的通訊裝置,只有內部的對講機。

大概到了當年的11月份,礦上出了事故,有幾個工友不幸遇難,平日裡我們在一起吃飯睡覺,現在想想說不在就不在了,我也感到很害怕,沒過幾天縣裡就來調查此事,也正是由於這次事故,我們好多工友才得已脫身。

現在回到了老家,雖說掙的少,但內心還是很平靜,不用整日在擔驚受怕了。要不是政府介入,那幾個工友估計也得不到好的安置。

TAG: 工友礦上我們幾乎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