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納蘭唐兒

電視連續劇《橘子紅了》，當年看時，沒有多少熱望，只是寫家裡長短，沒有跌宕起伏，扣人心絃的故事情節。時隔20年再看，發覺劇中每個人物都是我們的縮影，離我們這麼近。故事很貼近生活，有濃濃的煙火味。透過揭示人物的命運，告訴我們很多做人的道理。縱觀他們的一生，都是在與自己較量，與人性較量。

容耀華是地主的大兒子，他家在農村有一個很大的橘園，收成很好，可惜在他讀大三時，不幸家道中落。

收購他家橘園的是一戶有錢人家，這戶人家的女兒美凌和容耀華一見鍾情。榮耀華長得風流倜儻，英氣逼人。美凌長得端莊婉約，明眸皓齒，儘管比耀華大5歲，但是愛情一旦來臨，猶如排江倒海，無人能擋得住這洶湧奔騰的江水。

雙方父母都不同意這門親事。女方家不同意女兒下嫁給落魄戶，擔心她受苦受累。男方家不同意，是因為算命先生說他倆的八字不合，倘若容耀華娶了美凌，必無後。

他倆力排眾議，堅定結為伉儷。最初幾年，他們夫妻恩愛，如漆似膠。漸漸地，容耀華跟妻子的感情變得越來越淡漠，理由是妻子一直沒有懷孕。

那是民國初年，容耀華的思想封建落後，認為一個人最重要的事業就是為家族留下血脈，延續子孫。不然，則是大不孝。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思想深深地植根在他的腦裡。

當然，現在獨身主義和丁克家庭越來越多，畢竟時代不同了。

幾年後，容耀華決定去城裡打拼。美凌低聲下氣地挽留他，但他去意已決。美凌只好支援他，把她全部嫁妝給他做生意。

容耀華很有經商的天賦，不出幾年，生意搞得風生水起，並在城裡買了別墅。

城裡燈紅酒綠，誘惑很大。最後，他娶了一個交際花餘嫣紅。很遺憾，結婚四年，餘嫣紅也沒懷孕。

大太太美凌雖然知道此事，但她從來沒有大吵大鬧，更沒有上門去撕逼二太太。在她的理念認知裡，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她的錯。

村裡的李福欠了一年的地租沒交。大太太上門去告知對方，打算要收回自己的土地。

李福的妹妹秀禾，正在給母親喂藥，母親已經病入膏肓。秀禾向大太太下跪，求大太太再寬容幾天，說她母親最多隻能活兩天了。

大太太望著跪在滂沱大雨裡的秀禾，動了惻隱之心，因為面前的這個女孩長得跟自己年輕時實在太像了。

秀禾母親病逝時，大太太還給了她一筆錢安葬。

過了一段時間，美凌突發奇想，想把秀禾娶回來當三姨太，給容家生個孩子，同時籠絡耀華的心。她肯定，容耀華一定會喜歡秀禾，因為耀華年輕時是那麼地愛她。

耀華的六弟耀輝，從小跟他大哥在外面讀書。如今長大了，協助哥哥打理生意，但經常回到鄉下來小住一陣子。

為了報答大太太的恩情，秀禾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美凌叫耀輝替他大哥娶秀禾回來。耀輝一口拒絕，說這是犯罪，會害了秀禾。並且替大嫂不值得，說大哥這麼冷落她，還要替大哥娶三房。

大嫂說，如果真的為她著想，就幫助她。

耀輝為了感謝大嫂這幾十年來對他的照顧和恩德，只好違背心願去迎親了。

耀華一直忙，沒時間回鄉下。大嫂又叫要耀輝扮成他大哥，叫秀禾去伺候他，先練習如何去伺候老爺。

兩個人的年紀相仿，天天接觸，漸漸地彼此暗生情愫，只是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感。

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耀華終於回到鄉下了。果然不出所料，他很喜歡秀禾。秀禾長得水靈靈，溫柔靜雅。耀華因自己比秀禾大30多歲而壓力山大，這是喜歡一個人而有的情緒。

為了避開美凌，耀華特意把秀禾帶到小島上。小島離他家橘園有十公里，也是他家的地盤。

重新舉行婚禮，他還送給秀禾名貴的手錶。那兩個太太從來沒有過這種高待遇。

美凌心裡又高興又失落。高興的是老爺真的喜歡上了秀禾，傷心的是老爺喜歡別的女人，就是不喜歡她。

老爺和秀禾過了一段神仙眷侶的日子。後來城裡的生意需要他就回去了。秀禾則留在鄉下。

回城裡後，聽說二太太懷孕了。耀華高興到找不著北。二太太更趾高氣揚了。

太太太聽說此事後，擔心自己輸掉，馬上安排秀禾到城裡去住。

二太太雖然懷孕了，但老爺寵的還是秀禾。因為她的性格太好強，心眼又多，讓老爺感覺很累。

每次老爺跟秀禾溫存繾綣時，二太太就故意裝肚子痛，騙取老爺回到她房子來。幾個回合之後，老爺就看出她的心計。

老爺因生意需要去上海一趟，二太太以為老爺會帶她去，因為她是交際花，應付風月情場得心應手，可謂是四面玲瓏，八面來風，很多人也因為她而跟老爺籤合同。

出乎意外的是，老爺只帶秀禾去。二太太很吃醋，大發雷霆，還搬出去住。她自信老爺會請她回去。但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老爺氣到七竅生煙，說居然敢來威脅他，絕不去請她回來。

秀禾主動去請二太太，無意撞到了她的情夫吳大偉。大偉是老爺手下的一個員工，一直愛著二太太，並且痴情。

秀禾臨走時，請二太太放心，會替她保守秘密，並說二太太想要的太多了。

是的，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戰勝自己很不易。

老爺的身體越來越差，經常疲憊，並且手出現了痙攣。他的私人醫生多次叫他去搞全面體檢。

秀禾來到城裡後，跟耀輝朝夕相處，感情越陷越深，一發不可收拾，後來偷吃禁果了。

一次，他倆私下約會，被吳大偉無意撞見。大偉告訴了二太太，二太太馬上告訴了老爺。

兩個自己最愛的人，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弟弟，一個是自己寵的小妾，卻都背叛他。老爺心痛到無法呼吸，手在不停地痙攣，最後口吐白沫倒地。

被送到醫院搶救，甦醒過來時，馬上立下了遺囑。每個人都有份，但是大太太的最多。很幸運，死神只是跟他擦肩而過，過了一段時間，卻奇蹟般地好了。

容耀華不甘心就這麼倒下，他有強烈的求生慾念。

英國著名作家狄更斯說：驚人的毅力足以攻下世界上任何一座高峰。

回來後，容耀華比以往更神采奕奕。耀輝和秀禾很恐懼，不知道會如何處罰他們。

耀華是一個非常要面子的人，家醜不外傳。不准他倆再來往，並命令耀輝搬出去住。

日子似乎歸於平靜，但大海底部卻暗湧著暗流。

過了幾天，私人醫生來找容耀華，說經過權威討論，他沒有生育能力。之前，私人醫生有懷疑過，但耀華一直認為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耀華的內心又再次受到了劇烈的震動，手在不停地痙攣。他叫醫生替他保守秘密。

次日，老爺請二太太回來，叫律師重新宣佈他新立的遺囑。原來給二太太的那份遺囑取消了。二太太居然還厚著臉皮說，她懷的是老爺的兒子，怎麼對兒子這麼絕情？哭天搶地的。老爺怒不可遏，叫僕人把她趕出去，連同她的東西也扔出去。

晚上，耀輝在加班。耀華來找弟弟，說同意他跟秀禾相好，但只能是私下不能公開，秀禾仍然是三姨太，也允許他們生孩子，但他必須是孩子的名義父親。

耀輝說，不行，這是什麼道理？叫他們偷偷摸摸來往，還可以暗地生孩子，簡直是褻瀆他們的愛情，說他要帶秀禾遠走高飛。

耀華說，弟弟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從小撫養他長大，卻背叛了他，險些要了他的命，難道還想要第二次嗎？他跟秀禾已經是亂倫了，還有臉來跟他談褻瀆愛情？

耀輝拒絕大哥的要求。耀華很痛苦，扶著桌子慢慢地癱軟下去，喃喃自語，說他不是男人，是廢物。

耀輝從來沒見大哥這麼頹廢過。那個不可一世，君臨天下的大哥不見了。問這是怎麼啦？

耀華只好實情相告。耀輝聽後很震驚，猶如晴天霹靂。

耀華哀求弟弟實現他的願望，給他生一個孩子，以免世人嘲笑他，不要斷了容家的血脈。耀輝還是拒絕了，說他做不到。

過了幾天，私人醫生診斷秀禾懷孕了。耀華欣喜若狂，馬上收拾行李，匆匆忙忙與秀禾、美凌一塊回鄉下。理由是說他老了，心力衰竭，想回鄉下靜養，從此不管生意，交給弟弟打理了。

自從耀華知道自己沒有生育能力以後，非常愧疚，痛恨自己以前一直怪錯了美凌，讓她痛苦、煎熬了20多年。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痛苦深。有了感同身受，就對美凌好了起來，還帶她去騎馬。美凌坐在馬背上，他甘願牽著馬做她的奴僕。美凌受寵若驚，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耀輝無意得知秀禾懷的是他的孩子。匆匆忙忙跑到鄉下，叫秀禾跟他一塊走。秀禾左右為難，說大太太對她恩重如山，她不能走。耀輝只好失望地回城裡去。

餘嫣紅很納悶，耀華怎麼就突然改變了遺囑，不給她遺產了？一定有事情發生。於是跑去他的辦公室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醫生診斷的那張病單。

她不顧身懷六甲即將臨盆，非要到鄉下去找耀華討公理，賠償她的青春損失。吳大偉勸她別去，說是他們對不起耀華。他很高興，沒想到孩子是他的，他想好好陪陪孩子。

餘嫣紅拿出病單，叫耀華賠償青春損失，不然就把他的事情散播出去。耀華今生最討厭別人威脅他，反而不想給了。

美凌對於餘嫣紅說，請她看在曾經是容家二太太的身份上，不要到處亂說話，她會說服老爺的。

結果給了之後，餘嫣紅又耍賴，說請付孩子的撫養費，直至他成年。耀華氣得蹦起來，差點吐血。

美凌說：耀華，給她，本來就是容家的孩子，給是合情合理的。

美凌的情商真是高，實在佩服。倘若不給，說孩子不是耀華的，豈不是宣告天下耀華沒有生育能力，則成了人們茶前飯後的談資和笑料，自尊就會碾壓。

餘嫣紅拿到了一大筆鉅款，頓時心花怒放，心滿意足地走了。可是剛走到大門口，肚子卻激烈地劇痛，坐在地上痛苦不堪，腳下流著一大堆血。

從城裡到鎮上，餘嫣紅一路坐車顛簸過來，到了鎮上也不停留休息。從鎮上到村裡，又沒有人力車伕，餘嫣紅又穿著高跟鞋，腳都磨出血了。鄉下的蟲子蟑螂又多，一宿她都沒睡著，動了胎氣。

美凌很慈悲，叫家奴馬上抬餘嫣紅到鎮上搭火車，護送她回城裡。鄉下沒有醫院，還沒到城裡就流產了，孩子死了。

餘嫣紅太貪心，想要的太多，結果孩子死了，孩子的撫養費也沒了。

聖經上說：切莫貪心，否則連原先的一半也一併拿走。

吳大偉聽說孩子死了，決定離開這座城市。餘嫣紅哀求他留下來重新開始。大偉說，她的眼裡只有錢。餘嫣紅說，她窮怕了。大偉說，他要的是愛情，然後絕塵而去。餘嫣紅哭得一塌糊塗。

這讓我想起《漁夫和金魚的故事》，漁夫替自己的老伴不斷地索取，最後金魚收回之前所有給他們的東西。他們又變回了原來的窮樣。

俗話說：貪婪的魚不滿足於一河的水，才落得吞餌身亡。

秀禾生產之前對大太太說，生完孩子後把孩子留給他們，她要離開容家，到很遠的地方去獨自生活。

大太太不同意，說她沒有經濟來源，不放心她。

秀禾難產，生了三天三夜都沒生下來。之前郎中曾建議：秀禾氣血兩虧，不宜生產。

產婆心急火燎地說，孩子的腳先出來，被卡住了。

現在送到城裡已經來不及了。聽著秀禾痛苦的叫聲，容耀華突然對美凌說：其實，我覺得有孩子沒孩子也並不是很重要，對不對？

美凌愣住了。沒想到一輩子心心念念做夢都想要孩子的老爺，突然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讓她反應不過來。

美凌旋即也醒了過來。他倆衝進秀禾的房間，勸秀禾不用再拼命生了，他們不要孩子了。即使秀禾不生孩子，她隨時都可以離開這個容家。

故事看到最後，我很感動。終於看到了人性的覺醒。每個人都是萬物之靈，女人不是接宗傳代的工具，她們首先是作為一個自然的人而活著。

也為容耀華高興，他終於放下自己的執念，走出自己的心結。放過別人就是放過自己。往後餘生，天高雲淡，山明水淨。

人的這一生，都在追求一個完滿的人生。然而世間沒有完滿的東西。太陽昇到正中則馬上西移；月圓則馬上月缺。所以有缺憾的人生才是真實的人生，不完美的人生才是真實的人生。最好的境界是花未開全，月未滿圓。

秀禾不甘心，孩子都生一半了，不想放棄，於是又拼命用力擠。最後寶寶擠出來了，但秀禾因失血過多死了。

她的結局並不意外。命運所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大太太並沒有逼她嫁給老爺，而且給她時間思考，是她自己決定要報恩而嫁的。既然如此，就必須踐行自己的諾言。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家女子，搖身一變成了姨太太，物質上應有盡有，身份地位也有了，還想要愛情。野心太大，溝壑難填。手中根本就沒有籌碼，太不自量力了。

嫁過來沒有安分守己，和小叔子違背倫理。老爺和大太太對她寬容，但天地不容。

切記，我們一定要做一個正能量的人，做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不要去傷害他人，不要做違反天道的事情，否則沒有好下場。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第一次看此劇時，以為美凌是僥倖贏了。今日看來不是，而是應了《老子·道經》裡的：“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美凌是真正愛耀華的，從不要求回報。愛的最高境界是成全、給予，她做到了。但我並不贊成她為了愛情而把頭低到塵埃裡去。可惜世間很多女子都犯這個錯誤。

尼采說，人性是一根繩索，架於超人與禽獸之間。確實如此。

其實人的這一生，就是在不斷地與自己的心魔較量的過程。能夠戰勝自己的都是智者。希望你我都能贏，不負青春，不負此生！

字數：4932個。 2022、7、26日 星期二完稿

本人喜歡佛學，酷愛易經的六爻，痴迷文學，是靠古典詩詞和戲曲滋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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