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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的“章澤天”,對嫁入豪門完全沒有興趣

由 晏凌羊 發表于 娛樂2021-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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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的“章澤天”,

對嫁入豪門完全沒有興趣

文/林宛央90

01

當紅的女明星裡,我喜歡劉詩詩。她看似淡然,但難得明白。總是能從無數個選擇裡,迅速地找到最對的那一個。

當年她選擇吳奇隆,很多人並不看好,如今,卻讓人覺得最為妥帖。

時光回到80多年前,馬鈺的選擇也有這樣的智慧。

馬鈺,上世紀三十年代,北京大學轟動一時的校花。她的樣貌,即使以現在的眼光看過去,也是美的。

瘦而高,面龐清麗,面板白皙,身為浙江人,既有江南女子的婉約柔美,又有北方女子的大氣端莊。

因為太過漂亮,身為學生的她,曾經兩度登上《北洋畫報》的封面。她是北平小報上的明星少女,看一場電影,逛一次公園,或者買些點心,吃個冰激凌都會被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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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道一下。

馬鈺是1930年的章澤天。

馬鈺當時在北大,風頭無兩,光華冠蓋,收到過形形色色,數以百計的情書,甚至有男同學從她的名字“鈺”開始扯起,寫了一本書向她求婚。

她的同學張中行在自己的《負暄瑣話》中提起馬鈺,也是無限嚮往

“校花,閨門待字,在男學生群裡的地位、印象以及白日之夢等等可不言而喻,這且不管;馬先生(馬鈺的父親,在北大任教)卻因此而受到株連……背地裡,歡呼為老丈人。馬鈺在政治系上學,有一頂了不得的帽子,‘校花’。……上課,有些人就儘量貼近她坐,以期有機會能交談兩句……我呢,可謂高明,不是見亭亭玉立而心如止水,而是有自知之明,自慚形穢……”

為著她的美貌,北大流行過一句話:“馬幼漁對北大有何貢獻?最大的貢獻就是為北大生了個漂亮的女兒。”

忍俊不禁,那時的學生和才子們,八卦起來也是很有趣啊。

在人云亦云的八卦裡,馬鈺的名頭越來越響,不過那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02

而馬鈺至今仍會被人提起的緣故,是為了一個名字——魯迅。

在魯迅先生堪稱枯燥的感情生活中,有過交集的女子少之又少,在其文字裡被多次提及的女子更是寥寥可數,除了許廣平,便是馬鈺了。

當然,她和魯迅的始末,同樣關乎文字。

1903年馬鈺的父母雙雙留學日本,父親就讀於日本帝國大學和早稻田大學,母親則進入日本目白女子大學。

留日期間馬幼漁曾和魯迅等人一起聽章太炎講文字音韻學。

1913年至1915年,馬幼漁任北京大學教授,講授文字音韻學,1921年馬幼漁成為北大國文系主任。在他的引薦下,魯迅成為北京大學的教授。

1920年8月6日,《魯迅日記》中這樣寫道:“晚馬幼漁來送大學聘書。”這,是馬鈺和魯迅最初的交集。

同為浙江人,又共事北大,馬幼漁和魯迅非常聊得來。閒聊之中,馬幼漁便提起了自己的女兒——馬鈺。

於是,15歲的馬鈺第一次見到了魯迅。

“穿灰青長衫,手裡拿著菸捲,氈帽破成一絲一絲。”這是馬鈺對魯迅的第一印象。

年僅15歲的她,寫下文章《初見魯迅先生》,刊登在她當時就讀的中學——孔德學院校刊上。

稚嫩又朝氣的眼光,使得她筆下的魯迅先生別有一番味道:“看了他的作品裡面,有許多都是跟小孩說話一樣,很痛快,一點也不客氣;不像別人,說句話,還要想半天,看說的好不好,對得起人對不起人。”

她把魯迅的犀利直言,針砭時弊,看成是孩子話。

不過,貌似也沒有什麼錯,只有小孩子不會拐彎抹角,想說什麼說什麼,看到什麼是什麼,不矯飾,不隱藏,不虛構,大人的世界顯然要複雜多了。

馬鈺的這篇文章,算不上奇思妙想,文字瑰麗,然而,魯迅很喜歡。他說馬鈺寫的都是實話。

也許他喜歡馬鈺落筆時的不假思索。他是一個貫於說真話的人,對於同樣真實的人,至少有誠懇的認可。

很多年後,當馬鈺翻看魯迅先生的文集,看到裡面收錄自己的這一篇文章,心內湧起無限的感慨,那些書信往來的7年時光一下子被翻到眼前。

7年裡,魯迅關心她的學業。

1926年,馬鈺第一次寫信給魯迅,表達自己學農的願望。魯迅收到信,很快回復:

“女孩子學農的不多,你想學,我贊成。”

1928年,馬鈺考入北京大學,然而最終還是沒有學農。

她的父親認為中國婦女地位太低,希望她和妹妹各自攻讀政治系與法律系,為中國婦女地位的提高做點力所能及的貢獻。

馬幼漁對馬鈺說:“

你出來可以當公使。過去當公使的都是男的,他們帶夫人出國。你開個頭,由女的當公使,你帶丈夫去赴任嘛。”

7年裡,魯迅關心她的健康。

魯迅給許廣平寫信,提到馬鈺:“今天下午我訪了未名社一趟,又去看幼漁,他未回,馬珏因病進了醫院許多日子了。”

不過十天左右的時間,魯迅再次想起她:

“晚上是在幼漁家裡吃飯,馬珏還在生病,未見,病也不輕,但據說可以沒有危險。”

對馬鈺的關心,連

掩飾

都無從掩飾,就這樣被他的文字記錄下來,連著對許廣平的愛,一起收進了《兩地書》。

然而,這些藏在心裡的緊張,他從未告知馬鈺,如若不是多年後,因緣際會,《兩地書》出版,這般筆致間的情韻流轉,馬鈺永不會看到。

然而,看到了便忍不住心生感慨。

03

流年迴轉,十六七歲時,向先生請教,等先生回信,和先生一起在自己家裡吃飯,聽父親與先生聊天的情景,都不再陌生了。

馬鈺想起那時候,魯迅在百忙之中,仍然沒忘記為她起個別致的名號,叫“仲服”。

7年裡,魯迅待她始終與眾不同。

那篇馬鈺寫的關於他的文章,他親自編選收進《魯迅著作及其他》一書。

書出版後,他又親自送給馬鈺一本。魯迅去馬家,常常問起馬鈺,如果她碰巧在家,他便會和她聊上幾句。

魯迅一生,提及的女子不多,但在他的日記裡,關於馬鈺的卻有五十多處。

他一向很少贈書,但每有新書,都會記得帶給馬鈺一本。

1932年魯迅從上海返回北京

探視

母親,馬鈺和馬幼漁來看他,他感激在心,在給許廣平的信裡說:“這種老朋友的態度,在上海勢利之邦是看不見的。”馬鈺寫給他的信,他每封必回。

他在日記裡寫道:

“夜,得馬珏小姐信。”

深夜裡,看到這句短到不能再短的話,有種一擊即中的痛感,那顆被鐵甲包裹的心,瓦解了厚重的外殼,唯餘柔軟,眼淚不期然地落下。

我是一個有記日記習慣的人,從十歲到二十七歲,不間斷的日記裡,記錄下來的無一不是當時重要之人,重要之事,還有一些千迴百轉的心情。

我能想象,該有多珍重,才會寫下這樣一句話。魯迅和馬鈺的來往,全是小事,但也正是這些小事,才見了真心。

那些小事裡,那些貌似平靜無波的文字裡,壓制著雀躍,暗湧著溫暖。

這種感情很真摯,我倒覺得不必硬要扯到愛情,一切或許正如《步步驚心》裡那一句:

只為真心,無關風月。

魯迅和馬鈺隔著一代人的經歷,錯過幾十年的歲月,這一隔、一錯,就篩掉了風花雪月,留下了提攜和敬仰。

愛情,那是後來的事了……

1930年的“章澤天”——馬鈺,有著千萬種選擇,喜歡她的人,用張雨綺式的口氣來說,那就是可以排到了巴黎,但馬鈺偏偏放棄了有錢有勢的豪門。

1933年初,尚在讀書的馬鈺始料不及地退學而後選擇結婚,新郎是普普通通的天津海關職員楊觀保。

不少北大才子跌破眼鏡,認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然而愛情這件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我喜歡高曉松講阮玲玉和小鳳仙時的一段話:“一個美貌又有錢的女子,不要想著嫁入豪門,像胡蝶那樣嫁一個普通穩重的男子,或者像小鳳仙那樣在千帆過盡後選擇一個迷戀自己的粉絲。”

如此才有更多被善待的餘地。

有時候大家總是過於迷戀空中樓閣,需知:

選擇平凡,也是一種勇氣。

有多少人敢像馬鈺這樣,先把自己扔進了普通人的位置,然後心甘情願地從烈火烹油中全身而退,迴歸到平淡的生活中去。

年輕的時候,太多人都渴望鮮衣怒馬,求一場跌宕起伏的人生,以證明自己是個傳奇。

長大後,才明白,最難的不是轟轟烈烈,最難的是一輩子平安喜樂。動盪的人生不是傳奇,平凡才是。

選擇楊觀保的確是選擇了平凡,但同時也選擇了安穩。誰能說,那不是正確且聰明的選擇呢?

04

對於每一個如馬鈺這樣渴望現世幸福的女子來說,

文人、藝術家、詩人、才子,都不應該是婚姻的首選。

他們追求藝術往往多於愛情,他們嚮往自由常常甚於愛人。

對愛情,他們有著自己藝術的理解,然而,藝術的,往往不是生活的,面對俗世的煙火幸福,藝術家們往往嗤之以鼻。

真正的適婚男人應該是這樣的:家庭氛圍融洽,工作上進,三觀夠正,責任心要有,對女人有足夠的尊重,然後愛你及你的家人,最好還不缺錢。

這麼一看,符合標準的是不是也沒那麼多?

但楊觀保,做到了。

出身中產書香門室的楊觀保,踏實穩重,待人寬厚。

從小學到大學,一路名校念過來。年僅23歲,便在天津海關擔任幫辦,這在當時是一個非常好的職業,比起一些徒有虛名的北大才子,他能夠給予馬鈺的是穩定殷實甚至可以說是富裕的生活。

他們的兒子楊衡善說:“當時的職業女性,當‘花瓶’的居多,實際能做事的只是少數,父親收入不菲,自然不願母親出去闖蕩。”

再者,馬家與楊家是故交,馬鈺的哥哥馬巽,是楊觀保的密友。

常年出入馬家,青梅竹馬,從小被馬鈺當成大哥哥看待的楊觀保,比之於那些半道殺出的追求者,勝算當然要大得多。

況且,那年代的女孩子,更容易被那些大自己幾歲,成熟有魅力的男性吸引。再況且,楊觀保深愛馬鈺,他追求馬鈺,長達六年,專一深情。

1928年,楊觀保畢業後,留居天津,其時,馬鈺尚在北平。為了見馬鈺,他每週往返北平與天津一次,六年如一日,如此的耐心與真誠,非常人所有。

不過,再和諧的感情,都需要那“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原來你也在這裡”的時機。

當年,風頭太勁的馬鈺,追求者太多,北大一位學生追求未果,跳樓自殺。雖然,最終被救了下來,但罵聲隨之四起,認為馬鈺有“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之過,一向低調的馬鈺,只能公開宣告:“我不能禁止人喜愛我,但我有喜愛某人的自由。”

那某人,究竟是誰?流言四起,蜚語未止。

1933年,馬鈺選擇嫁給楊觀保,果斷地終結這場沸沸揚揚的緋聞。婚後,她一直過得很安逸,不像同時代的其他女子,跌宕起伏,流離失所。

選對了男人,於是她也選對了生活。

這樣一說,我想,會有一些女人可能會對此很不屑:切,什麼年代了,女人早已可以不依靠男人生存了。

是的,我不否認。

但第一,馬鈺的時代是民國。

第二,生活在這個世界,我們從來不是個體,總是和世間的某事某物,有著某種必然的聯絡。

你可以不結婚,這樣就不會選擇男人,你可以不談戀愛,這樣就不會選擇物件,然而,你總要面對男人。很多時候,一個錯誤的選擇,付出的是一生代價,善良的包惜弱不過是救人一命,卻搞得自己家破人亡。

只要有人與人的關係,我們就永遠面臨著種種選擇以及那些選擇背後所代表的幸和不幸。

馬鈺的聰明在於,善於抉擇。

她深諳社會規則,明白人情世故,知道什麼樣的人可以靠近,什麼樣的人必須遠離,所以她的人生沒那麼麻煩。

馬鈺結婚,沒有告訴魯迅。也許,和選擇楊觀保一樣,這也是馬鈺痛定思痛之後的一個決定。很多事情,少一層關係,便少一層糾結。

1933年,魯迅從別處得知馬鈺已婚。沉吟片刻,只說了那麼一句:“那就不要再送書了。”

我想,他只是不願意再給她添麻煩。這樣也好。相忘於江湖。人與人的關係,最好的是兩種:

一種相濡以沫,因為牽了手,所以珍惜;

一種相忘於江湖,知道對方安好就不打擾,只有一句,“天高海闊,各自珍重”。

對女人而言,都是成全。

馬鈺,都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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