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人長久

文/韓霞 朗誦/桃子

但願人長久

但願人長久

09：42

來自芃芸國風

已經無法遙想千年前的東坡面對中秋月圓，落筆寫下這兩句詞時的心境。但千百年來“共嬋娟”卻成了人們心頭的美好。

落在心裡永生難忘的第一輪圓月是剛剛組成自己的小家時。

那時的公婆身體康健，他們自己種地。我們中秋也還沒有假期，老公下午請假和公婆幫忙弄地裡的活兒。我下午放學回家時已經很晚，擔心著公婆等得著急。可近到門前才看見，鐵將軍一把。他們還在地裡忙活著呢。每年的中秋節正是秋忙之時，所以，這個節日在農村幾乎不怎麼過。

忘記了那晚的節是怎麼過的，只記得我們回自己的小家時，那麼明晃晃的一輪圓月掛在頭頂。村子和忙碌了一天的農人一起沉沉睡去，連點鼾聲都沒有。月亮就那麼靜靜地在天上掛著，看不出她任何表情。清輝的月色如絲縷如綢幕，薄薄淡淡地，欲動似靜地籠在村莊上空。能看清片片屋瓦和上面的雜花野草。它們也沐在月輝裡，恬靜地睡著。老公一手推著腳踏車，一手牽著我，我們不敢說話，甚至連喘息聲都覺得會擾亂了這份安寧靜謐。腳落在地上，是踩在雲裡，不是在走，而是飄。出了村子，拐上一條大道，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青灰的柏油路面像鋪上一層白綢，滑滑地流向遠方，消失在山背後。遠處的峰，近處的山，青黛的身子披著乳白的裙紗，靜靜地立著也或許是躺著，睡了。路兩邊的田野，莊稼已經基本收割盡了，顯得更加空曠。新翻過的泥土溼潤潤的，又像汪著油，在月色的撫摸下，呢喃。老公徐徐地騎著腳踏車，我坐在橫樑上，靠在他的胸前，融化在那月色裡。

此後二十幾年的日子裡，年年中秋，竟再也難覓那夜那月。

有了女兒的中秋夜，就是對著女兒，給她誦讀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從自己讀高中時就喜讀此文，卻難以成誦。每次必是抱了先生文集，手指捻動書頁，低了頭踱著，始誦“這幾天心裡頗不寧靜……”每次都沒有荷塘相伴，每次卻是月色籠身，荷香沁脾。後來先生文集在學生借閱中丟失。我為此頗感心痛。一因集子是我的鐘愛，二因書並非如借書的小女孩所說是她丟了。從她閃爍的眼神裡我不僅讀出了書的所在，也讀出了她的母親，以及像她們一樣的成千上萬的沒有讀過書的“楊二嫂”式的農村婦女。我知道，教化她們非書不可，但又非書的力量所能及，因為她們不是個別人，也不僅是一代人。所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的以德教民治國思想，這個中國幾千年的人治社會里也才留下了無盡的缺憾。令我欣慰的是，在一箇中秋節前夕，我收到了一份厚厚的郵件，開啟看時，是正在讀高中的學生用公正的小楷，為我謄抄的《荷塘月色》，希望我能在中秋之夜品讀到此美文，了卻遺憾。我知道，丟書事件使他們受到了意外的教育，也知道了書總會成為“隨風潛入夜”的春雨。

偏偏那個中秋夜沒有月。吃罷月餅，我帶著女兒來到操場。沒有了學生的校園格外寧靜。月兒雖未露臉，但夜色並不黑暗。我們在紅磚壘成的主席臺上，找地兒坐下來，我端端正正地展開學生的信箋，昂了首，聲音流瀉出來：“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裡。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

“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女兒尚顯稚嫩的聲音竟也隨著流瀉空中。

…………

又近中秋。今年可會嬋娟朗照九州？唯願在外讀書的女兒和工作學習的學生和我與共！

【作者簡介】

韓霞：

中學語文教師。喜歡捉文弄字，抒發小情緒。故有小文，雖青澀粗陋，卒不忍棄。曾有散文在原《萊蕪日報》等報刊雜誌發表。

【朗誦簡介】

桃子：

黑龍江大慶人，喜歡朗誦，熱愛生活，希望用自己的聲音讓您體會不一樣的文字語言魅力。

“芃芸國風”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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